無數瑩綠色的絲線繚繞而出,慢慢匯聚至百安的心口劍痕之中。
功德靈力至純如水般溫柔,流入體內幹枯死寂的經脈之中,宛若潺潺小溪,澤潤滲透著這副身體。
雖然這枚願珠所能夠盛存的功德之力極為有限。
可百安卻能夠清楚察覺,通過此珠淨化過後的靈力轉為功德之力,有種不同尋常的力量與氣息縈繞在身體之中。
讓那片深淵的血河,得以安寧沉靜,不起波瀾。
第二次通過此珠來修行,百安大覺匪夷所思。
誰能料想得到,讓天地都感到恐懼的魔河之力,竟然能夠被一枚小小的願珠暫時壓下魔性。
修煉途中,百安不再多想,緩緩閉上眼睛,開始認真修行。
淚燭落滿台,凝結成霜。
一豆燈火釋放出最後的昏黃幽幽,無聲寂滅。
屋室昏滅,陷入黑暗。
唯有未壓嚴實的窗外灑落一縷月光,零零灑灑地照在他的白衣之上。
阿伏兔打了一個淺淺的瞌睡,再度醒來時,垂著的耳朵已然豎起,幽幽的目光毫無情感地落在了百安的身上。
暗影之間,忽然猩起一雙赤紅的眼瞳,宛若夜下妖魔一般危險而詭異。
忽而,山城古道起風。
木窗搖曳,被襲風吹得大開。
月華傾瀉,照滿白衣。
百安眉間微動,忽嗅到一縷熟悉悠遠的冷香,幽幽淺淺地順著山風,盈滿袖。
不知為何,他竟然能夠除鮮血以外,還能夠捕捉到其他的氣息。
尚且來不及辨別這熟悉的冷香他何時有憶,他的意識宛若被一隻溫柔的手拽緊撕扯得零碎。
眼前視線開始變得模模糊糊,不可抗拒的昏睡之意席卷而來……
碧綠色的願珠啪嗒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百安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眼皮難以撐開,意識遠離身體。
他在這個夜晚之下,沉沉睡去。
整間屋子,唯有阿伏兔尚且清明。
它足下影子中,猩紅眼眸的光收斂了三分,豎起的耳朵並未垂下,為它小小的模樣平添了幾分噬人的危險氣息。
阿伏兔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爪中啃得狼藉的蘿卜,紅色的眼睛流露出一絲淡淡的譏嘲,忽然將蘿卜朝著窗外扔去。
雪袖輕舞。
一隻素淨的手抓住了那根滿是齒痕的蘿卜。
窗外世界漫漫灑灑揚起一片雪霧,漫天飛雪之中,一道纖細欣長的白色身影淩立在屋簷窗角,她烏黑的眼眸凝視著阿伏兔,神色極淡。
阿伏兔也靜靜地看著她,猩紅的眼眸之中凶光畢露,那是極餓狀態的凶戾表現。
蘇靖手中蘿卜翻轉之間,劃出一圈銀白的劍火,劍火之中又暗藏某種古老的火印符文。
阿伏兔如蒙大敵,矮著身子低低咆哮一聲,隻是這咆哮威脅之音在她麵前毫無威懾感可言。
劍火如鞭,淩厲抽打在阿伏兔的身上。
血痕畢露!深可見骨!
阿伏兔似是痛極,又畏極,眼底的凶光才一點點地謹慎藏好,不敢再流露出來半分。
它小小的身子伏在地上,目光冰冷無情地看著窗外女子,瞳內深藏不甘。
蘇靖跨過窗戶,漫步入室,眸光清淺,卻是不再多看地上阿伏兔一眼。
清冷的目光落在了床榻間,看著那個小小的身影,神色莫辨。
阿伏兔目光閃爍,這才發現這個女人並非雙手空空,右手還提著一個包袱,鼓鼓囊囊不知裝了什。
這時,它聽她道:“我予你自由,成立契約,不是讓你在這種時候,露出那可笑爪牙的。”
蘇靖淡淡掃了兔子一眼:“既然已經離開了亂幽穀,那就得按照我的規矩來,又有什好不甘心的。”
她嗓音淡離,卻讓阿伏兔渾身毛發炸起,方才被劈出的血傷在急速愈合,它口中發出連連的低吼聲,宛若訴控。
她聽懂了阿伏兔的意思,冷笑一聲,沒有再說話,而是朝著阿伏兔伸出一隻手臂。
阿伏兔靜靜看了她一眼,幽紅的目光低沉而貪婪,那是黑暗生靈特有的目光。
似是確認對方意圖之後,阿伏兔不再猶豫,身下黑影如魔竄動,飛快脫離地麵間,竟是看都未看蘇靖朝它遞過來的手臂一眼。
憑借著貪婪的天性,一個巨大的黑影森然立在蘇靖前方,一口狠狠咬在她的肩膀之上,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