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
漠北的極地邊緣地帶,依稀可見茵野綠洲,牧羊炊煙。
司離一襲紅袍,仿佛夜晚下的一團火焰,孤獨地行於沙漠丘陵之上。
她的手掌下,卻是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顆頭顱。
一路南下,接下來,她的目的地,是仙陵城。
……
……
百安半夜未眠,雖說昨夜夢境宛若真實的聲音已經全然消失,可那段話卻是深深得印入他的心底。
仿佛有種莫名的力量,正在催使著他趕緊完成這個使命一般。
腦袋隱隱作疼。
縱然冥想了大半夜,也無法讓自己的神識安定下來。
還有兩日,鬼嫁的迎親隊伍就要來到雲家了。
在這兩日,百安並未出雲家宅府,與方歌漁之間也僅僅隻是書信來往。
方歌漁的另外兩名客卿修士仍留客棧之中,林歸垣被黎悲風帶至萬道仙盟的暗室之中,想必是她另有打算。
雖然方歌漁未同他明說,但百安隱隱已經猜出什。
她這是準備反擊了。
孟子非並未來信,宛若是真的怕了那傳說中的厲鬼幽郎一般,自那夜分別,便再也未出現過。
但百安知曉,孟子非非同常人,旁人或許難入這內城鬼宅,但如果是他的話,一定會有自己的辦法。
孟子非看似簡單,實則複雜,百安看不透,隻能暗自提防一二。
這兩日內,百安還知曉了雲、陶兩家的故事。
陶家老爺除去正妻以外,還有三名妾室,而這次身中鬼嫁之印的,正是那三名妾室之一的王室所出,名陶子嫣,是家中三女。
陶子嫣雙十年華,雖說是妾室所出,卻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甚是貌美,才學亦是陶家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深得陶家老爺的喜愛。
陶家三女,才情出眾,嫻靜溫良,隨著年歲的增長,這邊城之中的富貴人家皆瞧上了這位陶子嫣。
其中自然也就包括雲家長子,雲書朗。
雲家與陶家是世交,這雲書朗與陶子嫣自然就成了青梅竹馬,雲家公子又比陶家小姐年長五歲,自年幼起便愛慣寵著她,事無巨細,無微不至。
兩家聯姻,可謂是水到渠成,二人亦是成為了邊城之中人們心中的天作之合。
雲家織錦生意做得大,是邊城之中家業最盛的商賈,更為重要的是,這雲家老爺的正妻家中與那邊城軍掛鉤,有著不淺的關係。
若真細算起來,到還是陶家高攀了雲家。
陶家自是不勝歡喜。
而雲書朗又愛她貌美懂事。
兩家倒也算是一拍即合,早年便將親事定下。
百安卻感到有一絲怪異之處。
按理來說,如今這陶子嫣已是雙十年華,對於凡人而言,早已過了成婚生子的年歲,若兩家當真是早年定下的親事,何以拖到現在還未成婚?
若光論家世,陶家自是巴不得早些讓女兒嫁人雲家,等塵埃落定,便可讓陶子嫣安安心心地做那雲家少夫人。
如此說來,婚事延期,極有可能就是這雲家大公子有意拖延了。
可是,他又為何要拖延婚期?
百安曾問過雲書朗這個問題。
雲書朗一邊痛哭流涕,一邊給出的回答是:“吾自幼飽讀詩書,自認經綸滿腹,立誌參考於內城的白木學府,卻年年落榜。
子嫣不論是學識還是才情皆勝於我,說來慚愧,男兒心作祟,書朗自認為一日不考上白木學府,就一日無資格求娶子嫣。”
百安自然不會信他這番鬼話。
若當真如此,又為何要早早提出聯姻之心。
當真有心的話,便不會這般遲遲懦懦,平白讓人家姑娘受人非議與白眼。
雖說通曉雲、陶兩家的聯姻之事,難對接下來的戰鬥起到半分作用。
但是百安習慣了縝密精算,心於細微,哪怕是一縷微塵,也值得反複推演觀察。
更何況,這鬼嫁印本就來得蹊蹺。
雲家又有所保留,這隻會讓他與方歌漁接下來的處境變得未知且危險。
雲書朗口中問不出什,百安便向府中的下人打聽。
雲府的家丁侍從知曉百安是修行者,對他無不恭敬,可是當他詢問雲書朗婚事時,他們又左右而言其他,明顯是對於主子的私密之事不願多談。
他們對百安恭敬歸恭敬,但心中其實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