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安腕間刺痛,鬼嫁印泣血般灼裂肌膚,一縷殷紅的鮮血化作紅線曲折延綿,而方歌漁那一方亦是同樣的景象。
兩相紅線纏繞相結,擰成一股同心結的模樣。
疼楚散去,印記發麻,漸漸地,腕間竟是添了幾分癢癢的暖意。
那抹暖意如實質一般,湧入了腦海之中。
百安身體微怔,目光茫然了一瞬,偏首下意識地看向方歌漁,清明的意識仿佛在極為短暫的須臾間,被某種難以明喻的東西所占據。
凝視身側佳人,竟是讓他生出一種錯覺。
一種今夜便是他與她喜結良緣之日,身邊少女,是他即將共度一生的妻子。
此念一生,百安悚然,頭腦豁然清明。
反觀方歌漁,她冷哼一聲,目光戲虐地看著腕間紅線,如看小孩子把戲一般,竟是絲毫不受其影響。
幽暗深境之中,一道隱晦陰冷的視線探測過來。
方歌漁目光微動,旋即做出一副深受影響的蒙昧深情眼神來,含羞帶怯地看了百安一眼,自認為聲音很軟地喚了一聲:“郎君~”
百安忍不住狠狠抖了一下,眼尖兒地發現方歌漁秀頸間的根根豎起的寒毛,雞皮疙瘩都蹦了出來。
還有那看似欲迎換就卻隱含鋒利殺意的小眼神。
恨不得瞪死他!
一向嘴毒的方歌漁,哪喚過這種肉麻乎乎的稱呼。
百安茫然的想,你確定不不是想說‘狗賊!拿命來!’嗎?
方歌漁深深吸了一口氣,再誰也沒有看到的情況下,兩根食指在胸口前互相輕點著,垂頭小聲低語:“假的,今夜發生的一切都是假的,歌兒不要當真。”
登堂入室,新娘蓋頭掀開,紅衣女屍為她洗去殘妝,獨留口脂嫣紅,幽幽燭火之下,少女容顏清潤白皙。
有小廝端茶送水,來來往往,服飾周道。
百安解了發間白色的發帶,瞳色幽沉地看著小廝,抿唇不語。
荒宅之中,盡是厲鬼死人。
可是這名小廝,卻是活人。
而且,這位活人,百安識得,方歌漁亦是識得。
季家長子,季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