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白霜的神色很冷淡,隱隱透著幾分無情的意味,但唯獨沒有譏誚與輕視。
她淡淡地睨了他一眼,道:“雖然你進展神速,但幽鬼郎並非俗物,人間正道修士何其之多,這是仙人腳下,比你厲害的人比比皆是,他猖狂禍亂自有天收。
你生來不易,理應惜命,莫要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正道法則枉送性命,這種東西比水中的月亮還要虛假,輪不到你來守護。”
尹白霜的言語不留情麵,也十分傷人。
可是百安卻注意到,她當著嬴袖的麵,由始至終都並未點破他是屍魔的身份。
不知何時站起身來的嬴袖,他雙手垂於兩側,任由麵上的傷口翻卷,目光明晦難定地看著百安,似窺伺又似無言的質問。
百安並未看他,朝尹白霜微微頷首道:“受教了。”隨即他看了一眼這漫天冰封的燃燃火樹,不由好奇問道:“方才見尹白霜姑娘好大的怒火,不知發生了何事?”
尹白霜麵色唰地冷了下來,眼底起了一絲惱恨之意,道:“壽是陰鬼,失去味覺已經數百年,我聽聞鬼山中生著一種鬼靈草,煉化成靈丹,能夠助逝者陰鬼恢複味覺,並且改善體質,能夠從人類的食物或是靈藥中提取力量,融入己身。”
聽起來,似乎此草極為神奇,鬼類服之,豈不是在進食方麵便與活人無異?
她用目光點了點身後的蔓延縱橫十的火樹,冷聲道:“隻可惜,這一切都被一個自大的蠢貨給毀了。”
嬴袖收起了眼底複雜的情緒,慚愧地低下了頭去,道:“此樹名為望日樹,鬼靈草生於葉間,上之樹生一葉火紅,便是鬼靈草,此樹生於深淵,一生卻望日而生,樹內深藏火魄,一旦被木靈根修行者觸碰,此樹便會頃刻之間,火魄爆發,焚燒千。”
所以說,嬴袖便是那個擁有著木靈根的人,且見自己愛慕之人所需之物,自是殷切代勞取之。
卻不曾想,這十望日樹,被他一觸即毀。
百安也頗為遺憾,聽尹白霜這話中意思,若他取了此草服下,那豈不是方歌漁能吃的東西他也能夠吃下了,並且還不會惡心嘔吐出來。
嬴袖道:“我亦是十分喜歡壽的,今日毀樹我有重則,尹姑娘,嬴袖必為你尋來鬼靈草。”
尹白霜冷笑道:“你實力在我之下,若我無力尋草,你能有何作為?若我力所能及……”
她目光刺人,說不出的鋒冷:“豈還輪得到你來替我作為?!”
百安發現她極少去看嬴袖,縱然偶爾將視線落在他的臉上也是冷冽居多,看著他那張血淋淒慘的麵容,尹白霜麵上無不生恨,幾乎將唇齒間的字句咬碎了再冷冷吐出。
“不知所謂的東西!”
嬴袖睜大眼睛看著她,捂著胸口,重重往後跌退兩步,唇角竟是生生溢出一縷鮮血來。
他咬碎了自己的牙根。
四野一下變得安寧了良久,嬴袖眼簾垂落,遮住眸中的悲意,聲音沙啞道:“我……傾慕於你。”
說完,他輕笑了一聲,閉上眼睛,有著淚水從他麵上滾滾而落。
尹白霜麵上一怔,旋即斂眸冷笑,將他真心一言,毫不留情地踩在地上。
“你也配?”她的聲音極輕,卻宛若一記重錘狠狠落在嬴袖的心口上。
嬴袖隨即露出受傷的表情,動了動嘴唇,正欲說話,卻見尹白霜目光從他身上冷冷收回,再多看一眼都覺厭惡。
“鬼山絕域,望陽樹,背陰而生,唯有此地連開十,如今托你洪福,一掌之下,滅於一旦,如今再想摘草,唯有繼續下行,前往鬼山第二境。”
鬼山第二層境,藏著凶魔無數,毒物無數,更有駭人傳說,第二境中藏著封印千年的大魔與古老邪惡的陰靈。
凶險程度,遠勝於第一境的百倍不止。
更可怕的是,第二境內的空間並非實境,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複的淒慘下場,光是連接著第二境的那支無盡河流,流水河沙之下就不知埋藏著多少承靈境大修行者的屍骨。
非渡劫仙人,絕不敢貿然前往。
“幽鬼郎都不敢隨意踏足的禁地,你確定你要去?”尹白霜冷冷笑道。
嬴袖覺得她麵上的譏嘲淺笑異常刺眼,他心頭一陣冷熱交替,想直言衝動說‘不過區區鬼山二境,我替你取來便是!’。
可轉念一想,她早在兩百多年前便已經癡瘋,行事作風全憑喜好不論後果,鬼靈草本就是不大要緊之物,為了一隻小鬼的一時口舌之快,便放下娘親委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