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可真是走大運了。”百安朝著深處黑暗的腳步不停,口中敷衍應付,嬴袖則是耐心跟上,亦步亦趨。
“我可以肯定小霜要殺她的決心,哪怕是讓三宗正道仙門失道平衡,但凡蘇靖毫無抵抗力的倒在她的麵前,她也能夠毫不猶豫的將她的頭顱給斬下來。”
“可是她,今日卻因為你而收手了。”嬴袖的語氣很輕,很沉穩,並未因為心中暗藏的情緒而失了半分儀態。
可是他的目光卻是一直落在百安的後頸間,一刻也未轉移。
百安停下來腳步,回首觸上嬴袖那對溫和平靜的眸子,他笑了笑,道:“那可真是我的榮幸。”
嬴袖的呼吸明顯停了一瞬,但是很快便恢複正常,他看著百安胸口處的霜痕,目光微嘲:“我想說的是,今日本不該你來多管閑事。”
百安明知故問:“原來嬴公子也想蘇靖死?”
嬴袖麵色不變,平靜且坦然道:“我的確很不喜歡蘇靖,甚至可以說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親手殺了她博美人一笑,可是這是不被允許的,她的性子不招人喜歡,可是她的身份擺在那,小霜能夠肆意妄為,我卻不可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如鷹隼似穿透人心:“我相信為蘇靖身份地位以及這令人意外的皮囊所惑者,絕不占少數,終日抱著那所謂的英雄救美的搏命戲碼,來見證自己的不俗,的確是每個男人都愛做的美夢。”
百安心道,你究竟在說些什,為何我完全聽不懂?
這一回,他是真的不懂他究竟要表達什。
“可是這在我的眼中,完全沒有必要。”
嬴袖溫和的神態浸潤在光影之中,眉目是與他內心真實不符的溫沉柔和,他說:“有我在,她自然無法釀成大錯。”
百安靜靜地看著他。
忽然覺得尹白霜有一句話說得真的很正確。
這個人,是真的很可憐。
見他不語,嬴袖展了展袍袖,神態愈發溫和,是那種禮賢下士看待弱者的憐憫溫和。
他看英靈紅櫻時,便是這樣的眼神。
“所以我覺得你很可憐,你還要前往鬼山第二境去尋你的兔子,你完全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去受她一劍,要知曉,小霜的寒止,威力遠比你所見所感的要可怕千百倍。”
嬴袖指了指他胸口的霜白淡痕,道:“如今這一劍傷勢看起來輕淺,卻不知早已深入肺腑之中,寒止劍氣那是連雷劫之火都可以冰封凍結的,如今你感覺不到多劇烈的疼痛是因為你的經脈被劍氣封行。”
“十日,你隻有十日的時間,若你此刻離開鬼山,去往仙陵內城,求助於輕水女官,她尚且還能夠用觀止術為你化去劍氣治療,可若是十日之後,你仍留在鬼山之中,你胸口出的冰痕溶解,冰封的劍氣將會不受控製的迸發!你將——敗血而亡!”
身為中劍者,百安自是比嬴袖更為了解此劍的可怕。
正如嬴袖所言,尹白霜對於蘇靖的執念頗深,自然不會輕易放棄殺死她的絕好機會。
這十日內,蘇靖極有可能清醒過來,到那時,若是能借蘇靖的手殺他,倒也省事。
若是蘇靖善心大發,因那救助之恩,不再繼續對他痛下殺手,那等他體內的寒止劍氣爆發而亡,也不算襯了蘇靖的心意。
尹白霜離去之時所說的話,可不是說說而已。
他救護蘇靖,早已將她得罪得死死了。
胸口處的劍傷足以證明,在這個世界上,不論是強大的修行女子,還是人間俗世的尋常女兒家,都是極為小心眼的生物。
百安將頭轉了回去,目視著前方被黑暗所遮掩的崎嶇山路,腳步重新抬起前行。
他笑著輕鬆說道:“敗血這種東西,敗習慣了你便會覺得,其實也不是那可怕的一件事。”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了,嬴袖沒有想到會換來這樣的回答。
賭上勇氣與性命換來的一場維護,都明確告訴他了是無用之功,竟是未有半分動搖與遲疑的嗎?
“哦,對了嬴公子。”這一次,百安行走的速度不減,並未停下,卻又再次回首,笑意淺淺地看著他:“你說你不喜歡蘇靖,想她死,可是為何在她被我扶起,露出真容的那一刻起,你老是偷偷看她呢?”
簡單一言,瞬間將嬴袖平靜溫和的外表擊得支離破碎!
俊美的臉時漲紅起來,眼睛是藏不住的慌亂,最後他咬定牙根,聲色厲茬:“你胡說!”
百安莞爾一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