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安分化出去的一道神念無法久留,很快就崩散,一股針紮般的銳利刺痛在頭顱內瘋狂叫囂,還好這是靈魂創傷,並未給蘇靖這個身體帶來傷害。
如若不然,借用人家的身體與修為,還給她落得一身傷勢,那可真是缺德。
召回斬情劍,百安朝著林中深處飛快趕了上去。
相關古籍書冊之中,雖有記載蜈麵女的能力與弱點,但未記載她深埋大地鬼山之中的另一頭身體究竟是什?
因此就連方歌漁也不知曉,原來蜈麵女天生雙體雙魂,男體在大地之中汲取陰氣,女體在大地之上獵捕食物。
一旦遇到比自己強大的妖獸或者鬼物,女體便會選擇在第一時間自爆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身軀,從而讓男體獲得成倍的力量與速度。
這是他們與生俱來的生存方式,一旦度過危機,男體便會一路沉入大地深處,不斷汲取陰氣,修補女體,從而達到不死不滅。
女體自爆後的速度奇快無比,龐大的身軀宛若如海的蛟龍,饒是此刻是由蘇靖身體運用七燼步,也被遠遠地拖在了後麵。
若是等到蜈麵女再度潛入地底,自己這具身軀怕是再難尋回了。
山勢複雜,多歧路。
剛吃下一顆兔子尋來的奇怪紅果果,三兒頓時神清氣爽,體內留存的瘴氣毒素得到了淨化,麵色不再懨懨無力。
她哼著不知名的歌謠,坐在溪水上為自己壯膽兒。
阿伏兔心情不錯,因為它隱隱感覺到自己就快要走出鬼山二境了,雖然它是第一次來到這,並不了解此境地理,但它能夠感受到距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近。
那個目標被它留在了一境。
這便意味著,它很快就能夠離開這片危險的地方。
它將三兒保護得很好,可是自己卻落得了一身狼狽。
低頭看了看自己毛發間的血泥以及腹部的血口、大腿間越勒越緊近乎斷骨的鬼藤……
它沉默了片刻。
眼中不見悲意,似是對這久違的痛苦感到安心。
放下爪中的胡蘿卜,來到幹淨的溪水邊,並未急著處理自己身上的傷勢,而是開始鞠水洗臉洗耳朵。
他喜歡吸兔子,親耳朵。
若是渾身髒兮兮的,估計會被他嫌棄吧。
兔爪子剛觸及清澈的河水,河麵上泛起粼粼的波紋,波紋細密,仿佛有些千軍萬馬從遙遠的戰場上即將廝殺而來。
阿伏兔冰冷的眸子染上一層警惕的殺意。
隆隆隆!!
河水蕩漾得愈發激烈。
大樹搖顫!
一陣皆一陣的龐大腳步聲從遠處至近,速度極快。
仿佛一隻巨大的蛟龍在密林之中穿梭。
無數參天巨樹向兩排齊齊倒塌,那個可怕的腳步聲正在用一種席卷一切的速度轟隆前進,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吞噬摧毀!
阿伏兔拾起胡蘿卜,不再急著清洗身子毛發,一個輕越地後跳,來到三兒身邊,爪子提起她的後領,第一時間將她高拋而起。
季三兒非但不驚恐,反而咯咯歡笑出聲,顯然這幾日下來,她與兔子經常玩這種“驚險”的遊戲。
墊住她身體的是一片柔軟蓬鬆的巨大鳥巢,這原來的主人似乎離去一些歲月了,空蕩且安全。
阿伏兔的精力已然有限,一路走下來,它已經十分疲倦虛弱,一些沒必要的戰鬥,它一般是能避則避。
豎起兩隻並不怎明顯的手指頭,三瓣嘴動得飛快,它在默念遁術訣。
默念口訣的同時,極目望去,它已經看清楚了那東西的輪廓。
原來是蜈麵女,估計是遇到了什可怕的天敵,竟然連埋入大地之中的男體都生生催逼了出來。
它並不打算參與這些妖類的廝殺鬥爭之中。
鬼山之中的妖族是殺不完的。
這般想到的阿伏兔眼睛忽然一眨,仿佛捕捉到了什。
它驀然僵立在了那,停止念誦口訣。
那龐大的怪物陰影映入它的眼睛,卷起凜冽雪寒的朔風刮得它目光猩紅。
眼底與生俱來的漠然與冰冷被憤怒的火焰所替。
蜈麵女轉瞬席卷而來,樹木崩塌亂飛,狂風厲厲,巨大猙獰的身軀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將它傾滅。
可是阿伏兔並未躲閃遁去,它抬起頭顱,眼中躍著冰冷的戰意。
陰影如幕。
劍火如螢。
那根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