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袖扔出一道陰符,招來鬼山之中一隻蒼天鬼鶴,他躍上鶴背,冷冷地看著下方紅櫻,道:“我念你我主仆一場,今日重重過錯,來日回到中幽再行懲處,幽鬼郎已經於我無用,你若擔心他的身軀引來大蛇,那便將他殘軀喂於這隻鬼鶴,正好也可以叫我省些功夫以靈力喂養這隻鬼物。”
以嬴袖的修為,自是不缺這點靈力,他不過是想在眾人麵前,讓紅櫻表態,她與幽鬼郎並無糾葛。
這樣,他才方可理所當然地帶她離開。
本想將幽鬼郎煉成夭鬼,如今卻是不成了,他不想連胥鬼都就此失去。
紅櫻抿唇不語,用那雙灰白無神的眼眸‘看’著嬴袖。
嬴袖見她這副模樣心中就窩火,拳頭捏得咯吱作響:“紅櫻!你莫要挑戰我對你的容忍!”
“太子殿下。”紅櫻忽然開口了:“紅櫻侍奉殿下兩百餘載,今日想求殿下為紅櫻做一件事,不知殿下能否恩準?”
嬴袖壓著濃濃不耐,沉聲道:“何事?”
紅櫻麵容轉至一個方位,灰白的眼眸正對著青銅門眼,那插著一柄古跡斑駁的青銅大劍。
她說:“殿下能否為我將那柄劍拔出來?”
嬴袖麵色一變,他雖看不出此劍是何來曆,但插在青銅門上的一柄劍,用腳想也知道不簡單。
貿然拔劍會給他帶來怎樣的危險,無人得知。
“紅櫻,你究竟在打什主意!”
“殿下不願嗎?”
大地間已經開啟了一道亙長的巨縫,紅櫻抱著幽鬼郎的身體正不自往裂縫中滑落。
她沒有如同其他修士那般,朝著一境方向逃去,平靜的坐在那,似乎在等待著什。
嬴袖語氣一下子變得焦急起來,他捏動召喚靈訣,卻發現紅櫻沒有半分回應。
“先離開這再說!”
紅櫻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地縫中傳來可怕的吸力,嬴袖腳底下的鬼鶴不受控製地開始下墜。
嬴袖操控鬼鶴,拉遠了一點距離,他忽然麵色一變:“你要做什?”
百安不知何時來到紅櫻所指的青銅劍旁,他握住劍柄,認真道:“我要多管閑事。”
話音落定,大地轟隆一聲,緩緩開啟的大門速度忽然暴增,宛若天坑巨裂,恐怖的吸力將四周一群修士盡數吸了進去。
就連嬴袖腳底下的鬼鶴雙翼一沉,帶著他一同齊墜而下。
仿佛那狂風吸力有無數隻無形的手,扣住他的命門,讓他靈力無法調動半分,眼看著就要撞進裂縫之中。
哢嚓一聲。
百安拔出了青銅劍,他正欲將劍送給紅櫻,誰知就聽到她忽然仰天長嘯,手中青銅劍頓時脫手而出!
大開的青銅門詭異地停了下來,維持著扇門傾斜的姿態,嬴袖重重撞在冰冷的大門上,他悶哼一聲,五指扣住大門,穩住墜勢,險而又險地避免墜落。
忽然,手掌之下仿佛有著什冰冷的液體淌過,又冷又濕。
驚魂未定的嬴袖猛然抬手,然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冬意寒晚,百安忽然久違地感受到了絲絲寒冷,他低頭看著自己掌心,被青銅劍柄擦出的模糊血跡。
當紅櫻發出厲嘯聲時,他便下意識地死死握住劍柄,可是徒勞無功。
原本插在青銅門上的那柄劍,此刻將幽鬼郎與紅櫻的身體同時貫穿釘在了門麵上。
泊泊殷紅的鮮血不斷從紅櫻的身體下蔓延而出,染紅了嬴袖的袍服與手掌。
畫麵竟是那樣絕望、震撼、淒涼。
嬴袖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心口泛濫出無以言狀的悲痛,他的嘴唇瞬間慘然無色,高喊一聲:“紅櫻!!!”
她求他拔劍,不是為己,竟是為了彌補幽鬼郎開門的過錯,將這一旦開啟再無轉圜的青銅門壓至住了。
但代價卻是她的生命。
幽鬼郎在她懷中,早已沒有了生機,血紅的眼眶,有著風幹的淚痕。
紅櫻攏了攏他淩亂的頭發,抬手時其實扯到胸口貫穿的傷口,她眼底漫出一縷痛楚之色。
嬴袖狂奔過來,雙手抓住劍柄,雙目通紅,因為著急麵色都扭曲了:“紅櫻姐姐你別怕,我現在就拔劍救你,我身藏中幽紫血秘法,哪怕你眼下魂飛魄散我也能救你!”
他嗓子哽了哽,吐出來的氣息都是惶然發苦的。
紅櫻待他,雖說冷淡,卻也是長年陪伴的赤誠與真心,可是他卻到了最後一刻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