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但是如果可以,她願以此身落為詛咒,望世間的一切惡意殺戮皆從她體,讓她永世沉淪墮落。
她比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恨她。
可是她……
“可是我更不希望看到他受傷。”黑色的眼睛拂去了所有的漣漪,隻餘平靜。
她說:“尤其是不希望他在你手中受傷,哪怕我知道因為約定,你不會真殺他。”
幸無定定地看著她,袖中的拳頭慢慢握緊。
她攏了攏鬥篷,將肩頭淒楚的傷勢遮住,闔眸輕聲道:“幸無,你的手中已經沾染了太多人的鮮血,對於你而言,舉世可殺,蒼生可屠。
或許到了最後萬不得已的一步,為了達成你心中的目的,你甚至連我都會殺,畢竟你狠起來是連自己都可以肆意傷害屠殺的人。
可是即便如此,我不怪你,但是我不允許你的手沾染到他的一絲鮮血。”
她無比認真,甚至音染秋殺之意:“聽清楚我的話,是一絲都不允許有。”
“哪怕是打亂我們的計劃,他,也不是你能傷的人。”
對於這隱隱的威脅之言,幸無並未動怒,他安靜了許久許久,最終緩緩答道:“我知道了。”
……
……
深淵歸墟,靜寂無聲。
司離許久沒有意識像現在這般陷入昏蒙難定、徘徊於清醒與沉睡之間,將醒未醒之際,她覺得全身好冷,寒意砭骨。
那種冷意並非源自於外界,而是仿佛自四肢百骸深處的骨頭散發出來的寒冷,似乎要將心口之中那巨大的空虛都凍結。
這種感覺,極像又經曆了一次冰冷的死亡。
很奇怪的感覺,她竟絲毫不覺恐懼,甚至能夠從這熟悉的死亡之中感到一絲安心。
身體的感官逐漸清晰,清越的淙淙流水聲劃過耳畔,很寧和的聲音,寧和到不禁讓人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舒心與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