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寒雨淅淅瀝瀝的落著,空氣有些潮濕。
偌大的宮落略顯冷清。
百安冒著雨在庭院小池中摸滿衣兜的圓潤鵝卵石,自屋簷下接了一碗幹淨的雨水。
雨水煮沸燒滾,圓石浸泡滾水之中燙了一遍,再用紗巾包裹嚴實,放在床榻上昏昏欲睡女子的肚子間,讓她抱著。
一來一回,風一吹,雨一淋,酒意漸漸散開,百安本還有些清明的意識逐漸開始有些迷迷瞪瞪。
清醒之時,人總是能夠殘忍地將自己的情緒內心克製隱忍,砌上一層堅固的城牆,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難過。
可是當酒意入侵,意誌力仿佛變得無用柔軟起來,一時間連思考的力氣都沒有了。
隻能任憑酒意揮灑,身體仿佛燒起了一把澆不滅的火,常年冰冷的身體似乎有些不適應這樣的體溫。
百安隨手將衣襟扯開,脖頸間露出的一串水滴吊墜被帶了出來,清涼的溫度打在手背上,讓他低頭多看了兩眼。
神誌開始有些模糊不清的百安凝望良久,這才反應回想起來這是離開紫薇閣的路上時,那名輕水女官交給他的東西。
是仙人淚。
不知為何,百安看到這個,情緒莫名有些煩躁起來。
他扯了扯細銀而製的墜鏈,想要將它扯下來。
卻發現那鏈子堅韌異常,將掌心都扯疼了還穩穩掛在脖子上。
一番折騰下來,體內那熱燥之意愈發地壓不住了,逼得他想要尋一處清涼的地方涼涼身子。
目光四轉之下,他看到榻上的白衣女子撐著頭斜臥淺闔雙目,一隻手臂抱著那暖然的圓石熱袋。
縱然醉酒都醉得這般不溫不火,即便不清明了,她也絕非是個無理取鬧的性子。
甚至脾氣似乎比平日還要溫順聽話些,讓她抱著那些暖石,她便乖乖抱著。
一雙清瞳剪影,好似風平浪靜的青山湖水,風神俱靜。
小樓寒,夜長簾幕低垂。
微風起,清芬醞藉,不減酴。
疏雨清風,雪清玉瘦的人,仿佛照見曆史。
仙人淚在燈火燭光散發出靜謐的微光。
恍惚間,四目相對的那一刻,百安忽然覺得眼前人似乎經曆了一場長久的等待。
而類似於眼前光景,似乎也並非是他生命中第一次所經曆的煙塵歲月。
山川不改,桐花萬,似是還有誰在眷顧這那一場溫柔歲月的相知相遇。
百安怔看良久,他搖搖晃晃地想要站穩身體去開窗吹吹焊縫,腳下卻踩住自己的衣帶,趔趄一下。
三清釀的後勁兒一下如潮海般湧了上來,頭重腳輕地筆直朝著床榻方向摔了下去。
臉是朝著床沿栽下去的,這一下摔瓷實了一定很痛。
百安下意識地閉上雙眼,但預感中的摔痛並未傳來,後頸衣領瞬間被一隻柔軟纖細的手提住。
百安費力地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對上一雙深邃安靜的眼眸。
微涼的指尖貼在頸間肌膚,猶如冰涼的玉石,循著那一絲舒適的涼意,百安不由自主地往那隻手指上蹭了蹭。
那隻提著他衣領的玉白手指微微發力,將他提上的床榻,開口低聲道:“還以為這些年你多少有了些長進,誰曾想還是這般不濟事,才一杯,就倒了。”
她黑白分明的眸色格外清明好看,可終究還是醉了,說出來的話不慎暴露了些不該暴露的自己也未曾發現。
如果說在此之前,她的嗓音清冷沉涼,好似覆雪古井清澈的寒水。
此刻清雅的聲音卻端得是柔語千種,綿綿溫情,仿佛寒雨被溫水洗刷浸泡,撲麵而來的氤氳溫柔,吐出來的每一個音色都是足以溺殺人心的若水婉約。
百安半邊身體被迫提上了床榻,趴在她的腿間。
在方才起身動作間,她束發的緞子鬆散曳下,玲瓏柔順的一垂而下,原本編織藏在發絲間的一對兔子耳朵也隨之彈了起來。
白色的月光透過紗窗,陳鋪於室。
百安忽然覺得自己的手指有些不聽使喚,他看著那對耳朵,心中忽然湧起一種不受控製的強烈衝動。
他勉力地撐起醉軟的身體,整個人慢慢地攀壓上去,鬼使神差地伸手將那兩隻迎風豎起的小耳朵抓在手心細細把玩。
柔膩軟滑,看著好好吃的樣子。
蘇靖抬起睫,深瞳定定地望著他的臉,大概是覺得有些癢了,耳朵在他掌心動了動,伸手將他輕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