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如毒,卻並不能將他攔下。
他要尋找的東西似乎就在那片烈火炎河之中。
當他衝進炎河的那一瞬,萬千互相廝殺的妖魔仿佛瞬間找到了共同的目標一般,紛紛朝他瘋湧而來。
百安不知道自己這副孱弱貓軀又能夠做些什。
可是下一刻,他見到自己口吐劍芒,劍氣化龍,橫掃而過,廝殺的地獄成為修羅場,妖魔的殘肢斷臂隨處可見,死意魔氣森然濃烈,竟是無一隻妖魔能夠將他留下。
他似乎強得有些過分了。
隻是這的烈火似乎在不斷吞噬他體內的靈力,他的力量在不斷削弱。
前方,仍有黑皚皚看不到盡頭的妖魔之海。
在這神靈都不敢多待半日的全煞之地,隨時都有可能被烈火之中的魔靈奪舍纏身,他卻從河的彼端一路殺至此端。
最終,他在皚皚白骨的王座後方,找到了膽小無助的少女魔君。
她蜷縮躺在妖骨的屍骸,漆黑微卷的發絲如煙鋪落在身後。
她渙散著目光,仿佛陷入某種可怕難以醒來的噩夢之中,嗚咽低喃著,像是被強行推入地獄中再也找不到歸途與出路。
“師尊教我念善……”
“一善染心,萬劫不朽,百燈礦照,千通明。”
她渾身染滿同族的鮮血,躺在那,懷中護著一根紅繩,卻是未曾讓其沾染到一絲血跡,在她懷中,幹幹淨淨。
身下的白骨無聲敘說著殘酷的邪惡,她重複低喃不斷,意識早已不清,聲音帶著極為濃重的委屈與埋怨:“師尊……我不要成為害人的魔君,他們逼我害我,你何時來帶我回家……”
百安胸腔中似有異樣在翻騰不休,他不知她口中的師尊是何人,但他還是朝那少女慢慢伸出一隻前爪。
在他目光所及之下,那隻爪子忽然變成一隻蒼白染血的人類手掌,修長的指腹下,依稀可見練劍之人才會擁有的薄繭。
那隻手掌安撫著少女纖薄的肩背,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緩緩響起,他說:“阿嬈,再忍一忍,我馬上帶你回家。”
他背著年幼的無冕之王,離開了這片烈火黃沙的世界。
當她醒來,他已經難以維持人身,修為散去,化作一隻白貓。
在這個群魔亂舞的時代,在她艱難的歲月之中,他以幼貓的形態守護在少女的身邊,看著她如何一步步走向高台,覺醒魔血,成為一名真正的魔君。
那一年登基大典,魔界君座之上,她並非獨身一人,她還有一隻貓。
當她離開魔界前夕,她脫下一身玄色君袍,換上熟悉的黑紅劍裝,神色落寂地抱著貓兒說道:“小白,師尊要成親了,我得回山為他慶賀,不能帶你離開。”
“我……終於要回家了。”
“可是這多年,師尊為何不來尋我?”
“如果,師尊知曉我成了魔君,他……一定會親手殺了我吧?”
“小白,你是妖,我不能將你帶到他的麵前,他……會生氣。”
“小白,對不起,我要拋棄你了。”
“對不起……”
在少女喃喃重複的嗓音中,兩世的回音仿佛重疊,耳邊的歉語摻夾著窗外零星的細雨微聲,仿似微微哽咽。
百安頭疼欲裂,腦海仿佛被尖刀狠狠攪亂了一番,扛過這陣子疼,意識逐漸回歸。
他緩緩睜開眼睛,便瞧見一片柔雪般的肌膚,將他小小的身子包裹保護。
堇色流雲紋帷幔輕輕飄拂,入室微風清徐微涼。
魔君陛下身上僅僅隻覆了一層薄被,薄被之下是她與他,榻下則是淩亂灑落一地的君袍衣衫,小襪褻衣,甚至是抹胸都扔的隨意,掛在了床架上。
她抱著貓睡覺,竟然將衣服都脫了個幹淨,這是什怪癖!
兩頰深陷埋入的柔軟觸感讓他瞬間清醒過來,百安尾巴炸毛豎起,渾身抽彈了一下,將睡顏靜好的女魔君終於驚醒了過來。
柔軟纖細的睫毛輕掀,一對沉黑如墨的眼睛深深定定地看著懷中小貓,她輕輕一笑:“早安小白,你昨夜身子好涼,我可是將你煨了一晚上,才將你給捂暖和了。”
聽著這一聲小白,百安忽然想起了那場夢境,一時間,竟是覺得她麵上這副清淡的笑容有些招人可憐,他別扭地在她懷中蹭了蹭,抽起隻爪子,在她肩頭拍了拍。
女魔君怔了怔,隨即彎起眼眸在他腦袋上用唇親昵得蹭了蹭,道:“我得起來批折子了,我事先準備好了你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