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本就有怨氣,當下又被寧飛煙拉住袖口,眉間頓時騰起一道煞氣,她反手狠狠一巴掌甩在寧非煙的臉頰上。
絲毫沒有留手的力道直接將寧非煙掀翻在車上,她耳朵淌出一道溫濕的液體,耳膜似是被震破了,低低伏著的身體半天站不起身來。
百安來到囚車邊,近距離地觀察著寧非煙的情況。
紅妝幾日滴水未進,她又何嚐不是,況且暗殺那名鉤蛇男魔,她落得一身傷勢,若真論起來,寧非煙的身體情況要比紅妝嚴重許多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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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刻身子明顯是發燒了,嘴唇幹裂,眼睛燒得通紅通紅,身體情況很不可觀。
女人那一巴掌打得分外瓷實,這會兒顯然神誌都不甚清明了。
百安靜靜地看著囚車的少女,他緩緩伸出一隻手掌撫上她的麵頰,手掌卻穿過她的身子,半分也觸碰不得。
離開的女人並未過多久,折返回到了囚車之中,她懷中抱著一張炊餅,手中端著一碗清水,小心翼翼地將眼中的難堪與恥辱收拾好。
她先是將清水喂了一口給紅妝,然後將那硬脆的炊餅撕成小塊小塊地碎片,滿目慈愛與悲傷地看著紅妝,不動聲色地將心中最柔軟幹淨的感情不求回報地同著這些食物一起喂給了她。
正撕著硬餅的女人忽然察覺到了一個視線,她目光微動,循著那視線張望了過去,便瞧見寧非煙趴在地上,一雙燒紅了的眼睛格外平靜地看著她。
她的眼神太過於平靜,十分識趣,絕不會過分聒噪惹人嫌,沒有孩子看母親的孺慕、依賴、渴求等等情緒,可是她卻看了她許久。
沒有來的,女人動了一絲惻隱之心,她仔細回想來,這孩子終究對她們母子二人從未做過什出格的事情來,即便是那一年她從南荒回來,也顯得格外溫順,不會無理取鬧地奢望什。
猶豫了一會兒,她以手指掐住炊餅的一角,正欲發力,而後又看了紅妝一眼,掙紮了許久,手指還是往外挪了挪,終究隻是撕下來一塊很小幹硬發裂的邊角料。
她將那一點點幹硬的餅子小心翼翼地在碗中沾了些許清水,然後提著裙子走過去,放在寧非煙的麵前,一句話也沒有說,又迅速地折返了回去。
寧非煙怔怔地看著眼前沾濡了一點濕潤的邊角幹餅子,被晦暗冷漠覆蓋的目光似乎有一根弦被輕輕撥動了一下。
她慢慢伸出手,拾起一角餅,身子慢慢蜷進了陰影之中,叫人瞧不清麵上的表情。
百安看著年幼的少女魅魔,覺得她此刻就像是一隻虛弱瀕死的小獸,在饑寒交加許久的煎熬之中嗅到了一絲彌足珍貴娘的味道。
可是,她卻朝著娘方方向拱遠了些,似是怕驚擾到了她。
百安瞧著這一幕,心中莫名不是滋味。
因為當一個人想要將心交出去的時候,就該做好撕心裂肺的準備。
千年以後的寧非煙與此刻環境之中的她,出處極大,百安很難想象,她經曆了怎樣的往事,熬成了如今這般麵目全非,水火難侵的模樣了。
鉤蛇一族的大軍終究還是沒能夠成功的返回到自己的氏族領地之中。
他們甚至還未來得及走出北淵深林,大軍之中便開始陸陸續續的出現一些怪異的病症,一開始隻是三兩位鉤蛇戰士身體開始脫落鱗片,肌膚輕微腐爛。
可是隨著天降寒雨,那些潰爛的傷口遇水便飛快蔓延,最後血肉一塊塊地從身體上不斷掉落,就像是體內藏著無數把小刀一般,從內部一塊塊剔除血肉,竟如千刀萬剮一般。
那種怪異的病症在軍隊中傳播速度極快,而且他們根本查不出感染源是什。
而病疫爆發最盛的最佳時期,好死不死,他們大軍行到了一處樹林梳稀的穀底處,這的四季變化難以被他們以魔息影響。
大雨轉為傾盆暴雨不過一夕之間。
在這深山迷穀之中,一場早已伺伏在此久候的魅魔殺手,展開了一場極為慘烈的廝殺戰鬥。
被那古怪毒病纏身的鉤蛇一族戰鬥力今非昔比,再加上暴雨連連,他們苦受千刀萬剮之刑,如何有力再戰。
直至鉤蛇首領的腦袋被一名中年魅魔一刀斬下,戰鬥得以告終謝幕。
隔著鐵籠欄杆,紅妝涕淚交加,無比驚喜大呼:“爹爹!”
女人看著中年男子,亦是淚眼模糊,嗓音哽咽。
中年男子乃是魅族魔主之子,也是女人的夫君,紅妝與寧非煙的身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