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息呼吸發緊,貫穿右手獸骨連接著的那一枚符鏈震發出微弱的戰栗顫音。
他低壓的頭顱離開塵土,一雙布滿血絲猩紅的眸子就要抬起來的時候,寧非煙忽然輕笑一聲,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說出了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來。
“說起來這還是五河主入魔界以來第一次跪拜陛下,既然這葉簾敗死於五河主之手,如何處置她的屍身,倒不如就交由五河主來處理好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後麵更精彩!
這話說得中聽,但卻可是真正的大逆不道了。
身為魔臣,跪拜魔君,那是天經地義之事,從未有過臣子跪拜君王而得以為此討賞這一說法。
平日這般精明的一個人,今日怎會說出如此愚蠢的一句話來。
彌路也是急切皺眉,實在不解她去管蘇息的破事作甚。
女魔君長眸半斂,令人意外的是她竟然並未再多做為難:“既然四河主都開口了,朕又如何好在讓五河主失望而歸呢?”
她坐直身子,隨意地擺了擺手,示意蘇息可以將這晦氣的屍體帶下去自行給處理了。
黑氣之下,蘇息那雙猩紅的眼睛血絲漸漸退了。
他跪伏的身體緩緩撐直,目光深沉複雜地看了寧非煙一眼,卻什感激之言都未說,默不作聲地起身將葉簾抱起,轉身就此離開君歸宴,朝著內閣方向尋去。
女魔君手指輕輕叩擊放在她麵前的那枚玄鐵盒子,似笑非笑地看著寧非煙。
“今日這場君歸宴人未至齊,三河自封眠於魔界的大地山脈之中,即便是朕也喚醒不得。
六河尚未尋回,如今五河已向二河發出挑戰,戰令已用,如今這第一枚盒子中,可是還存放有一位河主的戰令,隻是不知,這戰令是二河主投的還是四河主投的呢?”
禦座設與長階雲台之上,立於至高點,宴中群魔若無魔君準許,皆無資格直視君容,自然也就無魔能夠窺測那六枚盒子之中,是否有投入戰令。
曆代君歸宴,屬於一河的那枚玄鐵之河,年年空寂無人敢投,今年君歸宴竟是如此動魄精彩的嗎?
居然有下位河主膽敢挑戰一河雙靈的蜀辭大人。
二河葬心幾乎是下意識地將神識探入自己的乾坤囊中,冷汗濟濟之下,隻當莫不是自是遭了算計,戰令何時被人給盜用了去?
神識入囊,發現戰令好端端地安與乾坤袋內,葬心的一顆心這才沉進了肚子。
隨即他又好像突然明白了什,看了一眼正在安靜低頭飲茶的寧非煙,不由慢慢露出了同情憐憫的目光。
……
……
蘇息懷中抱著葉簾冰冷的身體,鮮血沿著她的手臂淌落一地。
他來到自己的屋殿前,腳步忽然停了下來,回首冷冷看了一眼身後的惡獸禍鬥。
惡獸禍鬥身子輕抖,目光忌憚,心領神會地不見、不聞、不聽、不言,身子如水中鏡花般被打散消失。
雖說禍鬥的任務是看束五河蘇息的自由,不讓他輕易離開魔界王城。
但畢竟對方身份擺在那,他無權幹涉蘇息的隱私,更不敢窺視他的生活習性。
每每到了蘇息露出這樣的冰冷眼神,它都會自封五感,不敢多瞧多聽。
隻要符鏈不斷就好。
禍鬥的形態從他身後完全消失,再也感受不到那令人厭惡如同看門犬般的氣息後,蘇息這才一腳將門踹開。
當他身子邁入屋中的那一瞬,他動作驟然一僵,眼神當即就沉了下來,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致命般的如麻殺機。
室內帷幔飛舞鼓蕩,榻前少年身下堆積著許多衣衫襦裙,懷中抱著一整套衣衫男裝,愕然地看著門口那位不速之客。
瞬息之間,他說了一句話。
“你是不是走錯房間了?”
滿室殺機陡然凝滯,氣氛陷入微妙的安靜與尷尬。
蘇息目光微偏,看著一側櫃中翻亂的衣衫,大部分皆是衣裙女裝,顯然,這並非是他休息的那間屋子。
雖然十分不想承認,但事實上,就是他走錯屋子了。
蘇息從小就有一個改不了的毛病,他路癡不認路,幼時常常在南澤後山中走丟,不知被她從狼窩蛇洞找回去多少次數都數不清了。
他是五河,寧非煙是四河,兩人參宴時暫且安排休息的殿屋也是按照名次依列排序。
故而他的屋子與寧非煙的屋子隻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