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令人意外,他竟然未使用魔河之力便在蜀辭大人手中撐過一招而不死,那把劍究竟是什來曆。”
境外世界的葬心麵具下的眼睛微眯,魔意森然的眼光變得有些驚疑。
天策鈞山亡於十萬年前的昆侖山,葬心並不屬於那個時代,所以他不識此劍來曆。
葬心不由看向歲月台上靜坐無言的魔君陛下。
見她瞳仁幽幽,詭異可怕地識觀青葉,目光瞬也不瞬,神情莫辨,倒也難知她是否認出此劍來曆。
強打起精神的彌路認真觀戰,心情不由微鬆。
沒想到這小子修為不行,倒是藏著一把好劍,看樣子撐過半炷香的功夫倒是不難。
寧非煙神情依故,平靜觀戰,收入袖中的戰令不知何時又被她無聊摸出,在指間把玩輕轉。
葬心目光從青葉上收回,驀地看向寧非煙,他微微一笑,道:“寧河主這是緊張了?”
寧非煙指間輕轉的令牌頓時停下,但很快又恢複了把玩的動作。
她看著那片隨風搖曳不知何時就會變紅的青葉,笑了笑,道:“能不緊張嗎?親眼見證了蜀辭大人的強大,妾身當真是既緊張又慶幸,此刻站在那片世界的人不是我。”
還好,不是她。
境內,百安並未急著握劍戰鬥,他任由天策鈞山沉浮於半空之中,麵對蜀辭的強大自信,百安隻是報之一笑。
蜀辭側身蹙眉,忽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古怪。
可還容不得她細想,這片天地之間,忽然間,多出了另外一道比風雪還寒的氣息。
不知何時,天上落下的雪花更大了些,砸在人的身上,生疼無比。
可是大雪無聲,縱然再大也輕若片羽,又怎會疼痛。
蜀辭抬起眉目,這才發現,天上大雪不知何時轉為可怕的冰雹,劈啪啦地砸進雪堆,廣闊如銀的大地,瞬間如災蟲洞食一般。
氣機瞬間被鎖死,蜀辭身體變得無比沉重。
一道如夜如冥的身影驟然從她身後躍起,此刻蜀辭的注意力尚且還停留在百安的身上,無從反應,肩頭便傳來一陣劇痛。
蜀辭自打破封印出世以來,極少讓這具身體為痛楚所侵。
忽如其來的疼痛不禁讓她眼前一黑,有力的狼爪撲在她瘦弱的背脊上,將她生生撲壓再地。
她重重地摔倒再地,獠牙利齒如含毒的鋒刃,貫穿她的肩頭,骨骼破碎摩擦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蜀辭趴在地上,嘴角隱約滲出血絲,她抬起頭來,麵上不見任何痛苦之色,空洞的眼神也為茫然所占據。
她問:“這是什?”
百安深知冥狼的強大,即便是青銅門內世界的古老神族也對它多有忌憚。
但冥狼畢竟不屬於這個世界,百安不知貿然將它召喚出來,這個世界是否會發生未知的改變。
故而,未到萬非得已的時刻,百安絕不會動召喚之心。
而蜀辭,便是這萬不得已,令人絕望的存在。
隻是這一切未免也發生地過於順利了些,百安未敢大意。
他握劍橫於胸前,為她解惑說道:“青銅世界的冥狼。”
蜀辭眼中的迷茫之意更深了,此刻冥狼的爪子如鋒刀般探出,足足長有三寸之長,毫不留情地將她一隻手臂貫穿,牢牢釘死與雪地之中。
冥狼生性凶殘殺,對鮮血的氣息尤為敏感,此刻它已經嚐到了鮮血的味道,如何甘願能夠停下,它那一雙碧綠幽戾的眼睛珠子慢慢爬上一層血色。
它開始啃咬噬吃蜀辭肩頭上的血肉。
畫麵極為血腥殘酷,不多時,百安就看到了蜀辭肩頭血肉之軀下的森森白骨。
咀嚼進食的聲音在大雪夜中緩慢響起,聽起來壓抑至極。
百安已經下達指令,讓冥狼住口,可顯然嚐了葷腥的惡鬼,又怎能甘心就此停下。
反而因為百安的精神意念阻撓,讓冥狼變得更為狂躁暴戾,下口也愈發凶狠,口中不斷發出野獸低嚎的聲音。
蜀辭纖細的手臂深深埋入雪地之中,她烏黑的大眼睛依舊沒有什神采,麵上不見痛苦害怕的情緒。
若非她會說話,她會殺人,百安幾乎都要覺得她與這個世界的大雪石頭沒有任何分別了。
她就像是個沒有靈魂的精致娃娃人偶,被路邊的野犬拾到,在荒涼冷寂的大雪之中啃咬斑駁,慢慢變得殘破舊爛。
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快,叫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