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頓時黑如鍋底。
一想到了從今日起,數十萬年來,魔界不可撼動的首河再也不是他一手扶持上位的蜀辭了,心就燒起了一把火,一路燒到嗓子。
他怎都想不明白,這個少年有什理由能夠活著從青葉世界中出來。
更荒謬的是,他竟然真的打敗了蜀辭。
百安來到原先屬於蜀辭的座位,衽衣坐下,目光平靜得仿佛尋常吃酒席一般。
看那樣子似乎一點也沒有意識到,就她方才那一擱一坐,魔界將迎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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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非煙麵上的神情也是十分的精彩,她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大夢,從被算計為舍魔利所傷,到那隻貓兒坐上了蜀辭的位置,這幾日的跌巒起伏真真是叫她一時之間難以消化。
曾經不敗的魔河一路溜滑到了六河的位置,她隨手打暈擄來的一個小家夥搖身一變,成為了當今魔界第二人,地位僅次於魔君之下。
雖說不知他用了怎樣的手段,將蜀辭逼成這樣,但眼下看他渾身靈力盡枯,氣息虛君歸宴尚未結束,那是不是意味著此刻她隻要投牌戰令,趁他重傷,便可借此機會發起新的一輪挑戰賽。
她不似蜀辭那般冷酷決然,百安對他有恩,她自然不會對他狠下死手,隻求他敗。
反正他已助她良多,如今最後一程,不如再助她登上神壇?
手指輕撫冰冷的戰令,隻需她意念一動,便可將這枚戰令送至盒中。
“咳咳……”這時,她聽見對麵那方,傳來隱隱嘶啞的咳嗽聲。
寧非煙抬眸望去,隔著重重雨簾,看著安坐在席的少年,他身上換了一件幹淨的紫衫,低頭咳嗽間,袖口微染紅意。
麵色蒼白得嚇人,眼睛又黑得像湖水一般。
因見他領口敞開,露出鎖骨下方肌膚青青紅紅觸目驚心的傷,像是烙印一般刻在那,便知今日這一戰,縱然是他贏了,但代價也是足夠讓他去掉半條命的。
許是這漫天瓢潑大雨讓入目之下的山河顯得有些破碎蒼涼,雨寒霜中,涼意刺得她胸口有些疼。
掌心的令牌幽然地滑進了袖口之中。
算了……
青樹都已經毀了,寒雨傷身,她背上的傷口太疼了,寧非煙不想吃苦淋雨。
所以……且是放他一馬好了。
百安強忍著胸腔內上湧的猩氣。
他壓下咳意,抬眸看向歲月台上高高在上的女魔君,道:“聽聞魔界君歸宴有一個規矩,但凡能夠在挑戰賽上挑戰蜀辭而不死者,皆可以向魔君陛下討一個恩賞,若是運氣好些,能夠戰勝蜀辭者,便可討兩個恩賞,敢問陛下,可是有此事?”
女魔君眼神涼薄,看著她的時候,竟有隆冬臘月的深寒之意,暗藏的淩厲:“大凡恩賞,皆在三日君歸宴結束之後,朕自然不會食言而肥。”
百安目光不動聲色地瞥了彌路一眼,心中已有定奪:“多謝陛下。”
女魔君收回目光,起身離座:“朕乏了,回殿休息去,諸位自行為便。”
仿佛對這場君歸宴失去了最後的興趣,女魔君周身魔霧大起,風雨一卷,便消失在了歲月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