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界限分明的人間黑白道理卻是束縛不得她那顆格外明澈的心。
溫含薇雖立於方寸山林洞府之地,卻也蓋之如天,容之如地。
百安笑問道:“像溫姐姐這般說法,當年即便是溫姐姐你處理此事,也會同葉姑娘一般作為了?”
溫含薇小眉毛微不可查地皺了皺,道:“倒也不是,我習慣了一個人清修,不怎喜歡小孩子。”
“況且昭昭之債,冥冥之償,說到底畢竟是我太玄宗滅了他全族上下,其中命盤早已亂成一團,又何必將這孩子拖進這因果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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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師姐當年分明有很多選擇,即便是將那孩子送至普通人家生養,也好過現在這般將他逼至進退兩難,愛不得,恨難生的絕望境地。
若無這一層因果,他們今日相會便是陌路之人,他尋仇也好,報恩也罷,都會變得存粹簡單許多。”
百安沒想到滿腦子都是閉關修煉的溫姐姐看事竟然還能夠如此客觀。
他笑了笑,正想說話,這是一旁不合時宜地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溫師妹平日瞧著話不多,今日言辭卻是格外犀利,一針見血得很,師姐受教了。”
葉簾不知何時醒來,靠在鋪好隔寒的洞石上,臉色呈現出近乎病態的蒼白,眉眼唇色皆淺淡,目光卻格外寧和的看著溫含薇,嘴角含著一絲難化的苦笑。
“葉師姐醒了?”溫含薇沒有半分背後說人而應該感到心虛的自覺。
她神色坦然地替葉簾把了把脈,神色稍舒,道:“脈象雖然還很虛弱,但多是因為失血過多所致,應無大礙。”
“有勞溫師妹了。”葉簾又問:“迦臣如何了?”
醒來第一時間開口詢問的便是迦臣,對於那個為她剖心取血的蘇息她甚至連分一絲關心的餘地都沒有,甚至都未在意他何時消失。
這人若偏起心來,可當真是比利劍還要傷人。
“前不久我已為迦臣師兄割腕放出毒血,勒魔魔族的心頭血對於抑製魔蝶的蠱毒有奇效,現已無恙,葉師姐不必憂心。”
聽到兩人談及迦臣,百安這才將目光投去打量昏睡在篝火一角的那個青年身上。
令人意外的是,那個青年著一身袈裟僧袍,赫然是名和尚。
他麵色雖是慘白,眉目五官卻生得極為幹淨清秀,淡淡朱唇未描而紅,男生女相。
百安極少見到一個男子能夠生得如此秀而雅致,出塵脫俗。
和尚身上的雪白袈裟胸前心口間浸透著一抹深紅的血色。
他渾身透著清淨如白蓮的聖然氣息,唯有那抹血色之中,繚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魔氣,那正是屬於蘇息的鮮血氣息。
顯然為了解毒,他的心口也被挖開,注入了蘇息的心頭血。
相信過不了多久,他醒來之後,便能夠自行運轉靈力,將身體最後一絲魔氣淨化煉除,了無痕跡。
百安莫名為蘇息感到有些悲哀。
葉簾見迦臣無恙,蒼白的麵容也是一鬆,她緩緩吐了一口氣,看著百安:“見過司塵小友。”
百安頷首回禮。
葉簾輕咳一聲,又道:“對了,昨日小友離殿之時,我家少主也隨之尋來,聽聞你亦是身在魔界的消息,又匆匆趕至了君歸宴,不知小友可有見到我家少主?”
溫含薇失聲道:“阿靖也來魔界了?”
百安也很是震驚,他記得寧非煙出城不久,就遇上了尹白霜蘇靖二人,並將她們二人打傷奪去了這世上唯一的鬼草,順道還將他打暈擄來魔界,可謂是滿載而歸。
那兩人此刻不應該是傷重各自在家中靜修療養嗎,怎地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到了魔界中來。
葉簾道:“想必是為了寧非煙而來的,更麻煩的是,如果猜的不錯,尹家那位大小姐應當也因為同一件事入了魔界。”
百安覺得這可能性還真就一點也不低。
那鬼草是尹白霜尋來給小壽吃的,草被寧非煙強行奪走,蘇靖都能一路找來魔界,她又如何能夠甘心在家養傷。
這兩個小姑奶奶,當真是嫌事兒還不夠多的。
好歹也是活了幾百歲的人了,怎做事還任性得跟個兩個小姑娘似的。
這邊溫姐姐一行人還不知如何處理,那頭又冒出兩個有待解決的大麻煩,百安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不過這兩人倒也是有手段,入界多日竟也沒有叫人抓住半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