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點的剝下來套在讓他套上，你說，他殺人的目的是什？”

迦臣沉默了會兒，似有片刻失神，手指輕輕轉動了兩輪佛珠後，他又從衣袖中取出隨身攜帶的便筏與炭筆。

見他提筆，寧非煙不由好奇問道：“你這是做什？”

迦臣道：“將小僧平日的一些生活習性寫下來，這樣也好叫他扮得像一些，莫要讓阿簾輕易地瞧出來，不然她會難過。”

居然連反抗都不帶反抗一下的？

寧非煙麵上笑容更甚：“時辰也不早了，又何須多此一舉，他與你自幼生於南澤山上，二人整日朝夕相伴，我想葉簾都沒有他那般了解你的習性。”

迦臣怔了良久，無言放下紙筆，輕笑道：“姑娘不提此時，小僧都快忘了原還有這一段時光。”

寒刃妖刀破暗而至，輕輕點在迦臣的心口處，寧非煙問道：“你當真不努力掙紮一下？”

迦臣緩緩吐了一口氣，道：“本就是因我一時大意，累她淪陷至此，雖然很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認，眼下我卻護她不得，蘇息他，卻是可以的。”

寧非煙頗為意外他這份坦然的態度，倒是與蘇息形成了一個截然相反的對比。

蘇息因愛中成大恨，這和尚，卻能夠因愛中生成全。

恐怕也正是因為如此，蘇息才難成為葉簾的同歸之人。

“你便不擔心，葉簾日後知曉真相，會因此痛苦不堪嗎？”

迦臣笑道：“魚失水則死，水失魚，猶為水也。”

寧非煙纖眉輕挑：“那可還真是沒什好說的了。”

手中妖刀看似隨和地遞送出去，帶出一抹細紅的血光，從胸前穿透至身後，溫熱的鮮血淅淅瀝瀝地濺落至枯葉之間。

寧非煙出手很快，並未刻意折磨，可迦臣還是感受到了一絲痛楚，忍不住蹙了蹙眉，那雙澄澈如玉的眼眸，神采一點點的渙散而去，而後很快覆上一層不詳的死意。

一雙眸子在夜色變得極黑，沉沒的似乎能吞沒一切生命。

膝蓋枕在厚軟的林間落葉上，碾出薄脆的碎音，隨著寧非煙漠然抽刀的動作，他身子向前一傾，倒了下去，便再也沒能爬起來。

寧非煙慢條斯理地收了妖刀，從乾坤囊內摸出一把更薄更小巧蟬翼般的小刃來，甚為苦惱地來了一句：“殺人我在行，可剝皮換術的功夫，可遠不如嗣空啊。”

月光如練，血色猩紅，天地間，一片淒愁。

寧非煙轉著手中血跡斑駁的銀薄小刃，腳下那片落葉堆中，早已沒有了迦臣的遺體，隻餘一抹快要霜化的血跡依附在殘葉間，無處話淒涼。

她目光忽而一動，彎腰拾起落葉堆旁那兩株染血的竹衍草，歎了一口氣，道：“小和尚瞧著比蘇息聽話多了，就這死了，可惜可惜。”

不過再可惜，這樣一個至誠至善的佛子也不可能為她所用。

收好竹衍草，正欲返回山洞去，寧非煙剛起身站直身體，山林深處，月光斜灑的一片清輝，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清絕纖細的身影。

寧非煙目光輕斂，微不可查地劃過一絲危險的冷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