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說得是極,隻不過妾身以為,像尹大姑娘這般的瘋癲美人,早已不複當年鮮衣怒馬意氣風華少年美好時,如今瞧起來,倒也能夠瞧見當年的幾分影子了。”
尹白霜眉頭一皺:“你到底想說什?”
寧非煙看著她微笑道:“我想說,姑娘你當得起那人的喜歡。”
在這世上,唯有柔軟的事物才可以觸碰到溫暖,無心之人有怎能相配。
她與蘇靖,皆為人傳瘋癡成性,可本質上,從一開始,尹白霜骨子就是靈魂柔軟的人。
無論那副靈魂被歲月蹉跎得斑駁滿傷,不經意間,在那冷硬殘缺的靈魂一角還是能夠窺得零星美好的痕跡來。
尹白霜聽懂了她話中隱藏的含義,可是對於她而言,這種隱含祝福的話語卻是令人感到十分刺痛的。
她失去了再與寧非煙交談的興趣,麵色也在晨光漸起,漸漸變得陰鬱銳利起來。
一路無言,很快,三人抵達長秋殿。
殿內沒有其他外臣,隻有魔君一人,她隔簾而坐,縱然滿室燈火,也難掩屋內弓弦緊崩的冷凝氣氛。
殿內退下的內官早早地備好了茶水糕點,寧非煙領她們二人入了座,低眸一掃,發現案上備好的酒是澤國的女兒紅,糕點是衛國的千柒糕。
嗯……
太玄宗位處於南方澤國,蒼梧宮位處於西方衛國。
這糕點與酒,即是明麵上點出她已經看出二女的身份了。
蘇靖、尹白霜二人見了案上備好的糕點與酒,臉色雖說極不好看,但也未因此失態。
見事態朝著越來越危險的方向發展去,寧非煙一顆心也變得異常冷靜。
她不知魔君是何時看出二女身份的,或許是在百安將她們帶回朝暮殿後暗中查了她們的來曆,亦或者說在君歸宴上便已經看穿她們二人的偽裝。
不管怎樣,既然魔君能留她們到現在,自然不會輕易殺了她們。
隻是如今忽然點破她們的身份,又不知是藏著怎樣的深意。
未容寧非煙多猜,珠簾後方的女魔君倒是難得沒有拐彎抹角打機鋒,直接開門見山道:
“二位身份來曆,朕已然知曉,就連那三位太玄經主如今藏身何處,朕也知曉。魔界不容修行者的規矩想必二位也清楚。
諸位擅闖魔界,犯了禁忌不說,就連朕的河主窩藏人類修士,也是罪無可恕的死罪,。
今日請二位過來,這賜酒既是敬酒,也是罰酒,至於要如何喝下這酒,全在二位一念之間。”
一字一句,莫說將蘇靖也尹白霜的死穴給拿捏死了,就連寧非煙也被逼至了進退兩難之地。
隻是,聽這語氣,給她們二人還留有了抉擇的餘地,既是抉擇,那就意味著蘇靖、尹白霜二人對魔君還有用處。
如若不然,哪還會像現在這般客客氣氣地被請入長秋殿中來。
對於窩藏正道修士的罪名,寧非煙既未反駁也未澄清,沉吟了片刻後,道:“陛下可是遇著了什難處?”
香爐青煙渺渺。
珠簾後的人沉默了許久。
半晌,才有聲音緩緩飄去:“彌路私養戰奴營之事,寧河主可知?”
這並非是什秘事,寧非煙點頭道:“知曉。”
“戰奴營成立已有千年,一直都是棄人為彌路打理,這多年以來,兄長手底下的確培養了一些戰鬥力不錯的戰奴,成功馴化了那些正道的天才之士,但兄長似乎忘記了,戰奴營內,皆是人類修士,縱然棄人馴養手段超絕,其中難免存在一些意誌力驚人的死士。”
“陛下的意思是……”
“昨夜蠻邪侵城一戰,叛得毫無征兆,看似是我界一場預謀已久的內戰,可他們的軍師偏偏卻是在太子沈機白所居仙島住了十年的司空懸。
這場戰爭背後顯然是有仙人在推波助瀾,雖說叛軍被一夜鎮壓,但沈機白又怎會是泛泛之輩。”
寧非煙眸光一閃,隱隱心驚:“依陛下所言,這萬數種下靈根的蠻邪大軍都隻不過是此戰的炮灰幌子,真正的殺機反而藏在戰奴營中!”
魔君冷聲道:“寧河主應該知曉,昨夜蠻邪一族進軍魔都皇城的目的是什?”
寧非煙麵色有些陰鬱:“都城龍脈。”
魔界都城,本就起源於一座冥龍的巨大山脈之中,如今她們腳下所立著的十萬丈深土之下,就沉眠著一條冥龍。
冥龍不同於真龍,真龍乃是創世時期福澤眾生的神靈,而冥龍則是沐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