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彌路入獄後,昭瑜殿成了無主之殿,日夜卻有重兵把守。
冥殿幽城,正在日以繼夜的修葺損毀的宮殿與結界。
戰後的王城,並未迎來勝利的輕鬆,在那一夜苦戰之中,固守於皇城之中的眾多魔將們親眼目睹了天工城上那把槍傘的恐怖威力。
鎮守王城千年,他們卻是今日才知曉,在這皇城之中,竟是藏有如此足以能夠毀天滅地的可怕殺器。
彌路下獄的原因,沒有刻意隱瞞封鎖,整個皇城的空氣都彌散著一股緊繃的氣息。
接百安出獄的人是魔河蜀辭。
這個麵相寡淡的小狐狸本就是一個默言的性子,麵對討厭之人,自然更是無話可說。
一路無言,將百安引至昭瑜殿後殿的地脈之門後,她簡單囑咐了一些地脈之中的情形與禁忌後,隨手塞了一個燈籠給他,便離開了昭瑜殿。
百安看得出來,縱然是蜀辭這樣不死不滅的怪物,對於那隻冥龍也頗有忌憚,。
她在這地門入口處,也決計不肯多待一刻,似是擔憂自己的氣息為那地門所食。
這般謹而慎行的態度,反而更加證實了冥龍對於魔界而言的重要性。
蜀辭給百安的燈籠自然並非普通的燈籠。
這盞燈籠名為風影燈,有著捕風捉影之意。
握在手中,燈籠中的燭火不明,行在地脈之中,卻能夠清晰地辨別地下的各種氣息。
昭瑜殿下的地脈鎮著五把劍,而那五把劍有鎮著冥龍,冥龍龐大如山河的身軀之下又鎮著億萬凶靈。
雖說自古仙魔不兩立,魔族殘忍殺,曆來愛逞凶鬥狠,是為奪慧命,壞道法,皆是大力邪鬼之流,萬惡根源之所在。
可卻又不得不承認,當年老魔君以五劍伏龍鎮凶靈,卻也為六界平衡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凶靈者,乃是九幽陰冥十萬丈下盤古遺跡最深處被黑暗同化侵蝕的神識所化。
靈為無形之物,皆應念而生,而念之所廣處,則是靈之所誕處,故而凶靈的繁衍,不受空間、時間、的法則限製。
億萬凶靈,那也不過是世人對那個龐大的數量定義出來的一個預估的幻想罷了。
冥龍的確能夠鎮住這億萬凶靈不侵魔土,可是在地脈邊緣地帶,卻總是能夠遇上一些‘漏網之魚’的。
而那五把斬龍之劍,劍氣長年不化,。
用蜀辭的話說,九幽陰冥十萬丈的意識都可以化為一些不幹淨的東西。
這些長年與凶靈打交道的劍氣怕也早已熬成了一些不是省油燈的存在。
自地脈成立以來,莫說六河了,即便是老魔君也從不踏足此境,萬年以來,誰也不知這頭演化出了些什東西。
在外界不明的風影燈,一入地脈之門,黯滅的燭火豎立燃起,一隻幼小的火妖在青燈中緩緩睜開了雙眸,明滅微弱的火光如暗世界的殘燭,幽幽跳躍。
百安眼睛看不見那燈籠散發出來的火光是何模樣,卻能夠感受到燈盞之中,那隻蘇醒過來的火妖的意念。
眼下,百安涉入地脈不深,倒也未能感知到凶靈亦或是其他不幹淨的氣息,火妖之所以蘇醒,那是因為嗅到了人的氣息。
沿著地脈道路莫約又深行了五地,腳下堅硬的大地漸漸鬆軟,陰冷而清涼的空氣中裹挾著濃濃的潮濕意味,百安手中燈籠的光火為那陰冷的風一卷,變得明亮了些。
“什人?!”一個含著明顯警惕敵意的聲音在這片安靜的世界乍然響起。
百安停下步伐。
一片足有兩人高的奇異植物叢林,緩緩走出兩個人類修士。
他們手中各舉一個火把,在觀清百安的模樣時,許是感應到了他體內的靈力氣息,誤認為他是人類,麵色稍鬆,但眼中的戒備之意卻依然很深。
百安此行的目的本就是將這群修士勸歸回去。
雖說他並不想與魔君成婚,但也清楚知曉,若是叫這群人驚醒了冥龍,惹得億萬凶靈失控,將會造成怎樣可怕的後果。
他自然不可能再報魔河身份,心中暗自權衡了片刻。
他取出溫含薇給他的流蘇信物,道:“我是太玄宗弟子,奉宗主之命,特來魔界助家姐一臂之力。”
那兩人明顯認出了他手中信物,的確是太玄之物,麵上的戒備稍稍鬆緩了些,眉梢之間甚至隱隱透出一絲驚喜詫異:“閣下的姐姐又是何人?”
百安從善如流答道:“梵陰劍經溫含薇。”
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