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無盡的氣機千絲萬縷地勾著自己的本體,拚了命地朝著自己的身體掙紮擠去。
男人恍若未見,置之不理,隻是專心出拳。
一拳緊接又一拳。
冥龍憤怒的吟吼聲逐漸變得驚恐惶怨,隨著那連綿不絕的拳頭落下,被轟打出體的龍魂朝著天穹大地深深下陷。
直至肉體與靈魂自己的氣機完全隔斷,男人再次開語,靜聲說道:“河落!”
建綿起伏宛如浩大冰山浮動的雲氣化雨,瓢潑狂下,四方散匯落下,浩浩湯湯,形成大河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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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毫無重量的龍魂墜河,可是這片落河像極了傳說中的弱水,不載鴻羽,任憑那道龍魂如何覆雨翻雲,也難掀起半片水花,隻能夠為河水深深吞噬。
男人目光斜斜低睨,抬手虛握之間,言出法行:“式寒!”
河水凍結成冰,龍魂就此困縛於其中。
無魂的龍軀被男人抬手在另一隻龍角上輕輕一點,冥龍的身軀便隨同這星光點點。
風一吹,落英拂空,眨眼之際,便隻剩下一具皚皚龍骨,飄零在虛空之中。
世界回歸長寂安寧,男人大袖輕擺之間,星河淌落成橋,他坐於橋上,攬臂輕收,冰河化珠,躺入他的掌心之中,溜溜打轉。
百安僵僵立在那,好似驚傻掉了一般,久久無法回神。
冥龍在魔界,乃是主宰級別的存在,怕是與那青銅門世界的大蛇,也有一戰之力。
帝之坐騎,冥之載主,即便是老魔君也隻能夠鎮而不殺。
而這個男人,由始至終,周身氣息平平,更是不見任何道法神通的痕跡,卻輕鬆得好似摘花取果一般,就將這一個六界大凶之物,收於了掌中!
他!究竟是什人?!
百安艱難抬首,目光落在星橋之上,一輪皓月當空,那個男人竟是給人一種無法直視的感覺。
在他麵前,仿佛六界萬物,都如塵埃般渺微弱小。
抬起的頭顱,重若千鈞,仿佛在他麵前抬頭直視,是不被允許地大不敬之舉。
都說死過一次的人,命都會變得格外硬,百安不僅命硬,脾氣也格外地硬。
他咬著牙,眉頭緊蹙,將頸骨壓得咯吱作響,目光沉沉地直視著那個高不可攀的男人,道:“你到底是誰?”
男人沒有刻意營造出居高臨下的氣勢和冷漠的目光,但依舊給人一種極為強大的距離感,他那雙仿佛能夠看穿人心的眼睛平靜劃動,淡淡道:“我給過你答案。”
百安怔楞住,回想起了這個男人曾對他報出的那個名諱。
倪跌……
你爹……
這真是一個惡趣味。
百安目光一下子變得極其古怪,光論外貌而言,他是在無法將這個長相平平無奇的男人與那與神齊名的王祖將臣聯想到一起。
父親……
這個無比陌生而又遙遠的詞匯在百安空蕩的心頭滾上了幾滾,好似平地起風,貼麵而卷,最後又寂寂而落,半點驚瀾不剩。
眼前這個男人,與其說是他的父親,更貼切的倒不如說是他的創始者。
百安沉默良久,指尖被風吹得發涼,他看著那個男人,喉嚨滾動了半晌,父親二字卻是怎也無法喊出口的。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也太陌生,最終,隻是歸於客氣而尊重的四字稱謂上:“將臣大人。”
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周身衣袍長發無風自舞了起來,瞳色與發色在無聲之間悄然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猩紅的血瞳,銀白的發絲如雪沐星輝,那張看似普通平凡的中年麵容,變得格外俊美,像是個無比完美的天神。
而他的年紀,看起來卻也是變得更加滄桑久遠。
沉遠的虛空星海,巍峨壯觀,璀耀奪目。
他銀色的雙眉因為百安那略顯無禮的稱謂而微微蹙緊,淡而冷漠地啟唇:“跪下。”
言語淡淡,卻勢沉如山。
百安周身一沉,腳下立即顯現大地山河,無與倫比的沉重力量傾壓在雙肩之上。
那一聲跪下不容置疑,更不容抗命,逼得他雙膝一彎,若不跪實在地,就好似在違抗天命一般,周身法則傾壓而來,壓得他難以喘息。
百安悶哼一聲,唇角溢出一縷鮮紅的血線,他彎曲的雙腿狠狠朝著前方踏出一步,腳下大地震顫,他艱難穩住身形,倔著骨,姿態如不屈的修竹,再度站得筆直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