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氣一點點在她眼中凝結成冰,她恢複了漠然的神色。
隨著她屈指一點,指間一輪鑲金渡玉的指環所藏的陽炎隨手甩出,化為一道熾烈炎鏈。
“今夜深了,諸位就此退散去吧,至於魔後娘娘,為了避免仙界那邊的麻煩,朕想諸位應該知曉自己該如何做了吧?”
隻聽枝玉妍撕心慘叫,被那炎鏈捆了個嚴嚴實實。
她剛出土的屍魔之軀宛若新生兒般見不得陽火,這般捆縛下來,身上的血肉頓時焦臭綻裂,失去了還手能力。
女魔君不好對百安發作心中的怒怨,隻好將怒火發泄到了彌路枝玉妍母子二人身上。
有此命令,幸存下來的魔臣哪還敢耽擱,兩人架起魔後枝玉妍,一人祭出陽木削尖,毫不猶豫地灌入枝玉妍的心髒之中。
這一下,枝玉妍連慘叫的氣力都沒有了,喉嚨發出瀕死絕望的低吟。
血瞳一點點的變淺恢複成死黑色,成熟妖豔的臉上也一點點地爬滿屍斑。
黑發變得皚皚垂蒼,頭一歪,便徹底失去了身體的掌控權。
“不!!”彌路心口都要怒得裂開了,他大吼道:“你們膽敢動我母後!不!不要帶走她!”
“少君殿下,您這又是何苦呢?魔後娘娘早已不是當初的娘娘了,她現在不過是個受奸人操控迫害的屍體,她記不得您了,又何必再讓她死後還不得安息呢!”一名魔臣苦口婆心地勸道。
“那是我母後!我不許你們這對她!拿開你們的髒手!!”
“殿下莫要讓我們為難了。”
一群魔官看似好言相勸,但又如何看不出來魔君與少君之間的不對付,幾人下手也沒個輕重,暗戳戳得在彌路手上的脊梁上重重一戳。
他登時臉色慘白,狗吃屎似的去撲摔在了地上,卻還不忘緊緊地抓住枝玉研地衣擺,這回連母後都不喊了,紅著眼:“娘!阿娘!你不要走!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啊!”
歪著頭,眼睛失去神采的枝玉研仿佛一下子被觸發了什機關似的。
本應該意識喪盡的她不知怎地,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彌路緩緩張開了嘴巴“啊啊……”了兩聲。
兩行血淚竟是緩緩從屍魔的眼眶中淌了出來。
鮮血從她口中狂湧而出,襯得那張慘白的臉淒森無比。
“啊……啊啊……桃兒,桃兒……”
桃兒,這個略顯俗氣嬌嫩的名字對於別人來說是陌生的,可對於彌路而言,這是陪伴他度過少年時光世上最好的乳名。
在這個世上,隻有一個人這喚過他?
彌路整個人幾乎瘋了似的,不顧身體的劇痛,他披頭散發地就要從地上掙紮起來,卻被一名魔官眼疾手快地死死壓在了地上。
彌路死死地拽著枝玉妍的衣擺,喉嚨發出悲慘極了的哀聲與怒嗥:“她還有記憶!她還有記憶的啊!不要再一次殺死我的阿娘……不要!”
魔界中人,多是因利而聚捧高踩低者。
自魔君歸界以來,彌路多次挑釁魔君連連失利且屢教不改。
今夜魔君當著眾人與彌路殿下的麵就要將魔後娘娘重新打入王陵之中,顯然已經是不打算給他留任何情麵了。
雖說礙著彌路那少君的身份,也不好借他來向魔君陛下邀功示好做得太過,但畢竟君令已下。
這滿地遺屍都需要人來收拾幹淨,彌路這般激動阻撓,幾番耽擱下來,怕是會叫陛下覺得他們辦事不利。
剛得的高官利祿沒有人想就此丟去。
漸漸地眾人也失去了耐心,下手也愈發粗蠻狠重,砰砰重擊在他身上的聲音悶沉響起。
幾人圍了上來,看似溫聲地將他給勸開,實際上卻是擋去了外界的視線,將他摁在地上,狠狠吃了幾拳。
彌路哼都沒哼一聲,硬生生地受了眾人的陰手,口鼻湧著鮮血。
他靠在冰冷的地上,身體疼得瑟縮起來,但始終沒有鬆開那隻牢牢拽緊衣擺的手。
滋啦!
有人眼疾手快地抽出佩劍,隔斷枝玉妍的衣擺,彌路捏著那一袂衣擺拚了命地往前爬,幾個人齊齊扣住他的肩膀,像是壓死狗般將他狠狠壓倒在地上。
彌路整個腦子亂嗡嗡地,嗓子火燒般的幹疼,耳邊盡是自己失智發狂的怒吼聲,他也不知自己再吼些什。
混亂之際,隻聽得一個低沉急促的聲音在他頭頂響了起來:“釘死她!”
彌路掙紮的動作陡然停住,一時間,血流宛若凝結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