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百安覺得她時時刻刻看他的眼神,不單單僅是心懷愛慕的女子看待男子,而是如看血痂頑疾,剝不落,也離不得。
稍稍試圖撕扯離開,便會揭開傷筋動骨深紅色的經年之傷。
也正是因為這樣,百安才知曉,為何自己寧可選擇寧非煙也不願選擇她了。
阿嬈眼中的愛意不假,卻不存粹,其中摻夾了太多複雜濃鬱黏稠的情感,以至於一時間竟是難分愛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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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百安甚至有時候會覺得,她的眼神,竟是同他渴血欲望發作之時,看待鮮活人類時地那種激烈渴求,胃袋饑鳴時刻一模一樣。
他並不喜歡這樣的‘愛慕之情’。
百安緩緩站直了身體,看向殿門外的風雪夜色,遙遙不知望向何方時,輕笑一聲,道:“我並不想要陛下的任何東西,而陛下想要的這顆心,我自己都尚且不能做主,又如何能夠自作主張地給陛下呢?”
“方才陛下自己也說過了,我意不在魔界,自然也未曾想過要與陛下共享青州魔界,我也不想欺瞞陛下……”
他目光一收,定定地看著阿嬈,字句清晰道:“我早已有了心許之人,那人並不是陛下,更不可能給陛下一顆完整的心了,陛下若非要強求,我想到了最後,最多不過是魚死網破,兩相生厭罷了。”
阿嬈袖中的指節捏得蒼白,她麵色隨之也陰沉了下來:“所以這便是你今日在殿朝之上當著魔臣們的麵答應成為鳳君的理由?你早就知曉,葬心暗中早有與人勾結,斷不可能讓你穩坐鳳君之位,坐大我勢,所以你反其道行之,為的便是在七日之後,逼得他狗急跳牆,手段盡出,處處針對我來實施算計之舉,而你,便好趁亂離開魔界,是也不是?”
百安十分坦誠:“對於陛下而言,想來葬心是個很好的對手,正如對於葬心來說,陛下你原沒有表麵看得那簡單,而葬心他又何嚐不是呢?”
今夜魔君殺意已起,可他卻活過了今日。
並非是因為葬心的運氣好,也絕非是魔君心存寬念。
其中,自然必定是有著不為人知的原因,讓魔君無法真正下手殺他。
葬心從不做沒有把握之事,今夜逼宮,他若沒有完全的抽身之策,必然不可能草草動手。
魔君統率六河的同時,六河又何嚐不是在隱隱地壓製魔君?
女魔君眸光陰森:“原來從一開始,你就從未想過要成為我的王夫,即便是那場賭約,也不過是你的緩兵之計!”
百安搖了搖首,道:“這又何嚐不是陛下的緩兵之計,記載界門的古秘早已毀去,縱然我觀便所有的一河古秘,也不可能找到界門具體方位之所在。”
女魔君一怔,似是沒有想到百安竟是心思澈透於此,她旋即冷笑道:“我從未欺騙過你,界門之記載,便是在我給你的第一批古秘之中,隻不過是以衍機秘語易改成了一卷不起眼的古秘,再將之拆解成千言字分別衍藏在給每本古秘之中。”
她雖未說謊,但是衍機秘語早已失傳萬年,莫說骨齡不過兩百的百安不識得,縱然四博學狡詐的二河葬心,也難解其語的隻言片語。
而百安所觀過的第一批古秘內容,在他歸還之際,早已被女魔君親手焚燒毀去。
百安再想從中找到關於界門記載的蛛絲馬跡,無異於異想天開。
這也就是為何,這半月以來,百安絲毫不慌自己的那個古秘賭約。
而是他知曉,魔君從來就沒有打算讓他贏。
既然是她打算好了的事,自然是不擇手段地來完成了。
“不過,你此刻看起來似乎一點也不慌亂?”女魔君定定地看著百安說道。
殿外地風雪愈發盛烈了,長風席卷大如手的雪花,吹起殿帷幔幔。
百安攤開手掌,接過一片輕薄的雪花,笑道:“這雪,可是從北而來?”
阿嬈慢幽幽地抬起目光,如遙遙惦念故人地看著這場大雪,平靜的目光下藏著的嗜血暗示卻令人毛骨悚然:“你竟已經猜到了。”
百安眉峰揚起,側眸看著她:“不知這樣,算不算我贏了賭約?”
阿嬈麵容陰冷:“自然不算,你並非是在古秘之中準確地找到界門具體方位之所在,既是由寧非煙給你的答案,又怎能算數?”
此舉明顯是在無賴了。
百安笑著搖了搖首,並不同她多加爭論什。
半月以前,寧非煙離開王城離得倉促又突然,朝暮殿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