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少君殿下放著魔君那樣的大敵不去收拾,竟然將大部分的戰力都用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
這便是典型的得不到就要親手毀去的報複心理嗎?
真是一個幼稚愚蠢的人。
寧非煙看著這冰冷肅殺的場麵不但不驚懼,反而淡淡笑起,起手招來一柄美而近妖的狹長彎刀,刀鋒隱隱折射出古老的咒意。
刀尖斜斜輕點地麵,枯伏於大地的落葉無聲飄浮而起,楓葉如雨逆行懸空,葉與葉之間,凝聚出無數如線的金色刀意飛快連結成一個巨大的脈絡玄圖。
照清長夜與萬器。
寧非煙靜立原地,等待許久。
漸漸地,她有些不耐了,向那名首領投去了好奇詢問的目光。
首領麵上的冷汗越滲越多,袖子顫抖地如浪翻滾,他睜大眼睛,被冷汗浸透的頭發濕淋淋貼在腦門上,麵容難看的嚇人,手中蠍尾鐮刀飛旋而出,如裁切碎紙般,將深林瘋長的野草齊齊切斬兩段,淩厲地刀鋒震散亂飛的野草碎末。
沒有了那層茂密野生的亂草遮掩,洇洇的血色慢慢透過黑暗,溢了出來。
蟄伏於黑暗之中,原該是聽令齊齊而出殺手們,此刻早已變作了一地冷屍,橫陳遺亂,屍橫遍野。
首領眼瞳急縮間,一隻鑲嵌鐵皮的軍靴碾過了亂草與積血。
一個身材高大,長相普通的男人,出現在了夜色之下。
他手中握著一把異常狂蠻粗野的鐵槍,槍鋒間兀自生著冷血,顯然那一地殺手屍體,正是他的手筆。
寧非煙見到來人,目光的疑色更深:“古長敬?”
“長敬大人?!!!”如果說寧非煙眼中是疑惑之色,那名殺手首領可以說是震驚失色了!
古長敬,正是葬心手中所掌的二河暗部之一,也是駐守於北淵之森的主要戰力之首,葬心的左膀右臂,渡劫魂啟巔峰境,是麵對魔界河主,都有一戰之力的真正強者大能之流!
也正是這次追殺的主要的真正戰力。
可是那把噬魂奪命的凶槍,此刻卻沾滿了同僚的鮮血。
五官生得普通,眉眼卻異常冷漠的男人橫槍一抖,血珠灑落野草,他目光微轉,落在殺手首領的身上,緩緩吐出的嗓音宛若生鐵摩擦:“葬心大人有令,爾等不得對寧河主無禮!凡刀鋒指向河主者,格殺勿論!”
原本以為能夠等來一場生死大戰的寧非煙著實好生吃驚了一把,手中妖刀化作光華散去,她雙手抱胸,進入看戲的狀態,似笑非笑道:“這可真是出乎意料啊,葬心手底下的劍,居然會去主動折了他們殿下手中的劍子,倒也真是一場奇景了。”
葬心這老狐狸,又是在打什鬼名堂?
忽如其來的命令,讓那位殺手首領猶如雷電歿身轟頂般,大腦嗡地一聲,瘋狂上湧的血流衝擊得他沒有了半分思考能力。
他咬著後槽牙,不敢對古長敬發火,但看那模樣似乎是在用一輩子的忍耐來壓製他心中的翻滾的不甘與怨氣了:“我等一直奉命追殺傳說中的魔河之主,不惜起誓堵命,萬不辭,你可知這一路走來,我們死了多少兄弟!流了多少血!如今眼看著殿下交代下來的任務就要完成,你就因為葬心大人的一句話,就將他們全部都殺了?!”
古長敬一張鐵鑄的臉沒有絲毫變化:“我隻聽從葬心大人的命令,我並不隸屬於彌路少君。”
他目光冷冷一滑,道:“你若不願放下手中刀刃,古某人的槍,可不介意再飲一魔之血。”
“你!”殺手首領目光赤紅,敢怒卻不敢言。
他身邊的一眾弟兄已經死絕,莫說對付一個魔河之主了,光是古長敬一人都可以瞬殺於他,他又如何能夠對抗。
胸口重重起伏良久,首領咬了咬牙,召回蠍尾彎刀,沉聲道:“葬心大人此舉,回歸王城後,我定會好好稟告給殿下的。”
古長敬神情不變,一絲不苟地搖了搖首,道:“隻可惜,你怕是走不出這片森林了。”
殺手首領臉色大變,警惕地橫刀於胸,冷聲道:“怎,共事多年,你連我也要殺?二河葬心這是要造反不成?!”
古長敬刻板生硬的麵容泛起一抹淡淡的嘲弄:“你以為,我方才為何不殺你?”
殺手首領愣住。
古長敬淡道:“我不殺將死之人?”
“古大人倒是好眼力。”寧非煙輕笑出聲,在月下攤掌細細翻看手指,唇角拉起來的弧度格外迷人漂亮:“殷大人,我方才說了,今夜即便是不殺你,我也能活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