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近些年頭,這位沈少爺憑一己之力在眾多佼佼者中脫穎而出,名聲大起,甚至有機緣拜在了尊仙祝斬的門下,深受這位仙國國主器重,後賜予國姓,設為太子。
地位自然水漲船高,在蓬萊也是貴中之貴,即便是紅薑這樣的道仙也不得不尊稱他為一聲少爺。
一個人間的道宗之子,竟然能夠識得常年不入紅塵的仙國太子?
紅薑深感不信,認為百安不過是想要借以沈機白的關係,讓她放他進入小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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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紅薑懷疑的目光下,百安神色不變,笑道:“幼年時分與知遇有過幾年同窗之誼,若是紅薑仙子覺得多有不便的話,那我也不去叨擾好了。”
六界中人,自知古吟國太子姓沈名機白,鮮有人知曉,他的表字為知遇。
紅薑為蓬萊山管事,沈機白自蓬萊出生。
當年其母為他取名時,她自是知曉,隻是從未有過外傳,更是明白能夠以如此自然地口吻念出他表字的人,定是與沈少爺關係非同一般。
紅薑哪還敢阻攔,連連作揖行禮:“不敢不敢,既是沈少爺幼時舊友,又何來不便之說。”
百安止口不提小舟道一事,向紅薑仙人行過別禮後,便朝著內山方向行去。
蓬萊的風很是純透,不挾灰,也不帶塵,柳枝飄蕩輕撫大地,隨著清風,能夠感受到山中馥鬱的靈力山風輕柔、幹淨、涼絲絲地梳人靈魂。
雅廬靜湖,盡見鳥語花色,雙鶴振翼擾碎碧水湖麵,華亭鶴唳,流水渡清歡。
沈七公子坐落於華亭之中,綠枝桃花開的時節,他卻裹著純白的狐裘,背影瘦削單薄不失挺直,自由青鬆不墜寒雪風骨。
他正點燈試琴,舉手投足間,總是不經意散發出一種儒逸蘊染高雅。
眼下天光正好,湖波清澈,根本無需點燈用以撫琴,更莫說修道中人,夜間視物的本領何其超然。
白日點燈,看似有些多次一舉了。
這時,亭外水廊行來一名山中仙侍,她頷首斂眉,態度極其恭謹認真,步步輕緩有禮地停在了亭簷下,輕聲道:“沈少爺……”
正在試琴的沈七公子轉過身來,目光視線卻並未落在她的身上。
回首那一瞬間,仙侍清楚地看見他的雙瞳是不顯顏色的銀灰色,乍一看來,仿佛沒有瞳孔一般,赫然正是雙眼有疾的模樣。
仙侍僅看了一眼,便連忙收回目光,輕聲道:“沈少爺,有外客求見。”
“不見。”沈七公子回身繼續調琴,態度冷淡。
亭內有兩名貼身守護他的女子,一人著黑衣,一人著紅衣。
在這樣氣度不凡的仙家貴公子近身處,這兩名女子模樣卻是生得異常普通,瞧起來與這位相貌不凡,氣質高潔的俊美公子極不相配。
其中一名著黑衣的女子名沛白,她柳眉豎起,聲音帶著幾分斥意:“放肆,公子清修,豈是誰想見就能見的,我看你規矩都白學了。”
“可……可是來者是天璽劍宗的百小公子,也……也不見嗎?”
“!!!”沈七公子指下的琴弦驟然崩斷,鋒利的琴絲在他手指間崩開一道鮮紅的血口。
“公子!!”兩名侍女失色出聲。
沈七公子抬手打斷了二女的驚慌之聲,淡然從容地從懷中取出帕子,擦拭著指尖血跡。
看著他這樣異常的反應,前來稟告的仙侍心中揣測不安,不由再度發聲道:“少爺……對於這位百小公子,到底是請還是不請?”
令人意外地是,沈七公子自座位上起身,將染血的帕子隨手放在了古琴上,出了涼亭,淡聲吩咐道:“莊蘭備茶,沛白去將人請至我的靜室中去,我去換身衣服。”
沛白麵容複雜地看著涼亭案上殘毀的琴,這是公子最為珍愛的一把琴,如今壞成這樣,竟是就這樣殘殘冷冷地棄在了這……
莊蘭神思不解,向沛白救助道:“我也不認識這位百家的小公子啊,究竟是什來頭,我要備何茶去招待啊?”
沛白看了她一眼,認真道:“既然能夠讓我親身去接往靜室的人,自然要配少爺平日所喝的寒山雪了。”
靜室,案幾。
百安與沈七公子相對而坐,中間隔著茶煙嫋嫋。
百安的目光直直落在沈七公子的雙眼上,瞬也不瞬。
放眼整個蓬萊,敢這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眼睛的人,怕也隻有他了。
沈七公子一句話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