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遠赴遙遠的仙陵城時,林苑她一向也是如影隨形的,百安並不認為她是懼怕麻煩。
林苑心思通透,交代好一切後,神情複雜道:“山主,此番澤國一行,林苑怕是不能同行了,澤國京都不比仙陵城,仙陵城是魔止之都,除魔以外,百無禁忌。而人類的都城規矩繁多,卻不是鮫人能夠光明正大踏足的。”
百安這才恍覺,他記得人類諸國曆史戰紀之中,在一五百年前,人類與海上霸主鮫人本達成同盟,卻因一場風暴之亂,相信盟友鮫人族的列國修士在渡海伐魔的途中,三千萬人族修士神秘地失蹤與海中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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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人間正道衰落,才給了魔道興起之勢,叫天曜大陸之後整整陷入了千年被剝奪自由暗無天日的光景。
雖後來有天道三宗興起,大創魔道勢力,叫如今的人間恢複成了海晏河清的盛世景象。
但因當年那場風暴之亂,仙門勢力始終認為是鮫人一族單方麵撕毀盟約,暗中勾結魔道,害的正道失孤千年,自此,四海列國凡是供奉仙壇的都城,皆是鮫人們的禁地。
且當世的人類修士,亦有著獵捕鮫人收做***的習性,久而久之,鮫人在人間的名聲,便始終與那風月曖昧之事息息相關。
若林苑不管不顧同百安前往澤國,不僅僅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幫助,反而還會讓他陷入天大的麻煩。
林苑是一朵溫柔的解語花,即使她對小鹿兒的失蹤感到萬分內疚。
此刻隨著他一起同行必然會減輕心中的負罪感,可她依然選擇在此艱難等候,絕不會因自己的情緒給他添加任何沒必要的麻煩。
不知為何,看著神情落寞的林苑,百安心中忽感沉重。
因為他覺得,林苑姐姐從來都不是他的麻煩。
這世間的規則與偏見,有時候真的可以改變很多東西。
林歸垣留在了萬道仙盟之中,至今未歸,錦生一改往昔桀驁張揚常態,坐臥在一棵老樹下喝得酩酊大醉,衣衫濕透滿是泥塵。
他素來視之若命的鳶戾劍也扔做一旁,靈氣黯淡,劍魂早已不複。
看到這一幕,百安如何不知錦生因何而頹。
他在仙陵城中遇到的那個叫吳部的少年,一柄雷槍,腰懸木劍,自稱是天璽十三劍的未來傳人,自誇與白駝山上的天山劍石共鳴,感應到了鳶戾劍的劍魂。
若無宗主授意,在十三劍劍魂主人尚未隕滅的狀態下,定不會無故回歸天山劍石,任人感應。
既然吳部能夠感應到鳶戾劍的劍魂,那便意味著劍主羽已然放棄了錦生,視為隕滅。
錦生出身鄉野,長於天璽,是十三劍中年紀最輕,也是劍主羽最受重望的弟子。
一夜之間,雲層跌於塵埃,被人期許眾望珍之重之地拿起,再又遭人輕易地棄之荒野,甚至連看都未來看他一眼。
心氣兒再大的人一時之間也難以爬起來重新振作。
百安離去之時,在樹下逗留了片刻,他拾起出鞘黯淡的鳶戾劍,用衣袖擦去劍上的泥塵,然後歸鞘將劍放在錦生身邊。
他看著爛醉如泥的錦生,靜聲道:“天璽劍宗開山之日就在近期,我若是你,便拿起手中的劍,再去登一回那高不可攀的劍山,你年少孱弱時期都能挑戰的遠山,如今壯年,如何就覺得登不過去了?”
錦生沒有回答,醉得兩眼翻白。
但百安知曉他聽得到自己說話,他沉聲道:“我在魔界見到了你的四師姐,她沒有劍靈,卻活得比任何人都要瀟灑,比世上任何一名劍客都要癡狂,她不為世名所累,所以強大,若是顧忌東西南北,那誰送你春夏秋冬。若你連這一點都參不透,你便沒有資格再執劍了,你這樣……”
說著,百安撿起地上酒壇,將濁酒澆灑在失了劍魂的鳶戾劍上。
“渾渾噩噩逃避現實地爛醉下去,也挺好。”
身為朋友,百安該說的都已經說了,不願再多費口舌。
在旁等候許久的蝠妖見他禦劍出發,十分識趣地變作一隻蝙蝠飛至百安的袖中安靜待著。
劍氣如虹,貫南澤。
一隻小野狐趴在草堆,抬起小腦袋,目光幽幽地看著劍光漸漸變得遙遠的天際,一雙幽藍豎瞳神色莫測。
它沒想到,自己重傷流落人間,陰差陽錯,竟是給這小鬼給救了下來。
這片山境,似乎就是他的窩巢了。
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