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身居於四層樓之上,可由始至終,她都從未出聲叫價。
果不其然,在被那雙鮮紅的眼眸上下打量一番後,扣在她脖頸間的手掌慢慢鬆放開來。
長公主扭動了一下被抓痛的手臂,正欲起身,誰曾想眼前那少年忽然俯身傾壓,幾乎是將自己大半身子都用力貼了上來,臉頰湊近她的側頸之中。
當他冰冷的唇貼上肌膚的那一瞬,長公主恬靜淡然的容顏終於泛起一絲怒意。
就在她誤以為百安大膽到正欲行輕薄無禮之事時,頸間忽然傳來一陣冰冷銳利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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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吃痛蹙眉,感受到身體的鮮血一點點的流失,她不禁睜大了眼睛。
黑甲士終於忍無可忍,目眥欲裂,一時間,神府猶如靈海倒灌一般,充盈周身,手中長劍如飲飽殺伐之氣,劍光驟然大盛,她揮劍直刺百安背心。
車廂內,氣勁劍光聚攏碰撞,其後白熾劍光一閃而滅,黑甲士手中長劍斬空,眼前竟是再也不見那少年身影。
車簾獵獵作響,長公主抬起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容,在黑甲士的攙扶下,扶頸坐直身體。
“紅眸,嗜血,身冷如冰……”她蒼白的麵容忽然一笑:“這分明是屍魔啊。”
古城臥雪,雲房縹緲,一夜過去,雲層上天光漸漸亮起,晨風漸起,吹得牆頭馬上旌旗獵獵作響。
當百安意識完全恢複清明的時候,發現自己正仰倒在一片冬雪枯葉的荒林之中。
睜眼入目,是一片冷清清的落照枯藤老樹,抱影寒枝頭,霜晨不寐天,環山白雪,露墜冰柯,侵衣冷然。
身上那四道凝固的血洞卻有了融解之勢,百安坐直身體,口中傳來淡淡的猩甜氣息。
他蹙眉開始回憶,隻依稀記得自己上了一輛秦國標誌的馬車,後來發生了什全然記不大清楚了。
可緩解的傷勢,以及渴血欲望的壓製,讓他知曉自己必是在昏迷的這段時間,吸食了新鮮的血源。
想到這,他揉了揉自己頭疼的腦袋,暗道自己這番怕是又招惹了一個不小的麻煩。
秦國長公主,偏偏還是與他此行目標的天璽劍宗,有著千絲萬縷的糾葛關係。
更加不妙的是,那位長公主殿下,極有可能已經知曉了他的屍魔身份。
思量之際,林梢枝頭的薄雪忽簌簌被震而落,不遠處,隨之由遠至近地傳來獸走呼喊的兵戈之聲。
百安神情一肅。
是雲中城的人在擴散搜索。
一夜過去,暗城搜尋凶手無果,這群人自然知曉他已經離開了暗城。
百安皺眉脫下這一身染血的長袍,換了一身幹淨衣衫,特意繞開追捕,反而朝著雲中城的中心地帶走去。
此刻雲中城想必早已封城,若是此刻離城,外圍邊緣地帶必是嚴加盤查,若反道行之,雲中繁花的京都,反而還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夜之間,雲中各家大人物的弟子幾乎死絕,雖算不得滿城素縞,但基本有名望的氏族,挨家挨戶皆飄白紙,甚至就連皇宮,也時而傳來隆重喪鍾。
一時間,風聲鶴唳,人人寒悸。
百安入了城,本想先去林家侯府探一探葉書的情況,隻是當他來到侯府門前時,竟發現林府周圍潛伏著無數內衛。
見此一幕,百安如何看不出來葉書昨夜一行,怕是早已受人懷疑。
暫時打消與葉書、林征二人聯係的想法,百安隻好尋一家酒肆客棧,點了一壺熱茶,兩碟茶點,靜待這滿城風雨平息過去。
“來酒肆喝茶,小兄弟倒也真是好雅興。”
百安坐在靠窗戶的位置,聽到聲音,神情不由一動,抬眸尋聲望去,隻見一位青衫中年男子,做儒士打扮,腰係一塊羊脂玉佩,一雙布靴素衣也難掩其秀逸風姿,他手執折扇,麵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意,主動替百安結賬後,又點了三壇竹葉青。
在他身邊還隨了一名目光炯炯的男子,那名男子身壯如山,黑熊般一身粗肉,交加一字赤黃眉,鐵牛似遍體頑皮,好一個綠林好漢狂野男兒,橫在那,足抵兩個百安了。
那魁梧男子目光嫌棄地瞥了瞥百安手中的茶水:“馬尿似的玩意兒,也不知有啥好喝的。”
“……”百安無言良久,終是放下杯子,起身像這二人行了一禮,道:“見過二位前輩。”
蘇觀海劍眉輕揚,詫異地看了看自己,道:“我二人易容成這樣,你也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