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原來當年魔道與正道二者之間的力量懸殊竟如此巨大。
能夠換來今日這般太平盛世,也不知在當年有多少男兒死於邊野,淒風冷雨裹屍。
“我端墨生平最是厭惡這些正道仙人君子,因為在我眼中,皆是一群欺名盜世之徒。
唯有對那被世人道之貧賤的武道出身萬人往,深感佩服。
在當年那般絕境之下,一旦宗主昭河破境通瞑,便是中幽皇朝也護不得那三宗了。
形勢危急,百家仙門大半宗派皆紛紛交印於北,降於琅琊魔宗。
三宗勢單力薄,其餘百家宗門群龍無首又是一盤散沙。
唯有萬人往集八千體修弟子,解道燃血,強行提升境界修為,朝夕之間,八千元府境武夫縱橫天曜動山河,何其震撼。
萬人往以當代宗主爻禦為首,不顧自身性命,多年道行皆付之一日,隻是武道修行者,即便境界再高,修為再強,終究非是煉氣士。
短暫淩空踏風而行雖是不難,卻無法像修士那般禦劍飛行,所以無法抵達玉嶺關斬仙台。
劍主羽提出與之合作,由門下劍修弟子禦劍承載,將萬人往一眾八千弟子送至那片最靠近天穹之地。
煉氣士體魄遠不如武夫強大,自是無法太過靠近昭河的渡劫之地。
故此天璽弟子隻能在最外圍徘徊,由八千武夫深入幹擾其破境,待到昭河老宗主渡劫失敗,再由天璽弟子群起而攻之。”
百安感歎道:“萬人往,弟子不過隻有萬數,這一下子道解八千門下弟子,這位爻禦前輩,可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端墨眼底譏笑之意更深了些:“可往往這種顧念蒼生,執守天下的大義之士,往往下場都不會太好過的。
那爻禦賭上了自己宗門的未來信仰一切,八千元府境弟子以身抗通瞑劫雷,以著最為殘酷蠢笨的方法,一步步弱化昭河的雷劫,盜走他的氣運根基。
在這前仆後繼地赴死壯舉之下,昭河老宗主自是渡劫失敗,錯過了最佳破境通瞑的時機。
宗主勃然大怒,欲怒殺萬人往弟子八千眾,更是將一代武道宗師爻禦的頭顱斬下,掛於昭國城頭之上,示眾三年。”
聽到這句話,百安相當震驚:“天璽弟子竟是失約了?!”
端墨嗤笑嘲弄:“何止是失約,簡直是可笑卑劣!
武夫八千眾,何等當世英豪,本曆經擢筋剜骨雷劫煆體的可怕痛苦,承擔了本不該自己承擔的雷劫,身心劇創!
全憑一絲希望,苦苦支撐天璽弟子們的救援,哪怕他們沒有勇氣抵抗宗主昭河,他們也深信帶他們登上斬仙台的異宗戰友會來接他們回歸人間山河。”
百安背脊隱隱發寒。
端墨嘴角扯起的嘲弄弧度愈發明顯:“可是人心難測啊,往往紮在心中的致命獨自都源自於自己的信任之人。
那八千人沒有等來任何援助,他們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艱巨任務,卻被人視如賤泥般地遺棄,也是,在那般恐怖的雷劫攻殺之下,他們已成廢人,出於利害關係,確實沒有浪費兵力相救的意義。”
“這便是人間正道,這便是世間希望,你瞧瞧,這般行事還不如我們魔族呢。
那八千武夫何其風骨,不堪受辱,不願成為魔宗戰俘。
他們自斬仙台一躍而下,屍骨成灰了不說,死了還要為背信棄義的天璽劍宗利用,重聚天山。”
百安:“……”
“你是不是覺得那昊農斷魂索,崩天山,其心可居,罪該萬死?可我覺得,他隻是在做自己該做之事,天璽不滅,談何正道可言!”
百安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是這樣,他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喉頭堵悶了起來,聲音低沉:“劍主羽,絕不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