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靖眼中殺意絲毫不必劍主羽的弱上半分,風吹開她的額前的秀發,露出漆黑清冷的雙瞳,麵藏著冰冷的鋒芒,一泓秋水照人寒。
“蘇靖姑娘?”百安對於她的出現,亦是大感詫異。
“你先走。”蘇靖偏過臉去,掩了臉頰間的血痕,看不清神情容色,隻能夠聽得她聲音極淡,壓得低沉,偏冷的音色暗藏著幾分不知名的情緒。
“今日他哪也去不得!”劍主羽目光沉戾地看著蘇靖:“別以為你是蘇觀海的女兒,本座就不敢殺你,給我滾開!”
言雖劍出,他口綻青蓮劍光。
風雷如遮天的網,鋪麵而來,其中深藏森森劍意。
方才蘇靖中途插手,令所有人措手不及,劍主羽一柄氣劍本是用以來對付靈力不支的百安,當是綽綽有餘。
可對上手執上品仙器,擁有著渡劫境修為的蘇靖,自是去而崩散,難以成事。
可對於蘇靖斬出的一劍,因鎮壓她而來,融道一劍,此番差距絕非是一把武器能夠比擬衡量的。
更何況,天璽劍主含怒一劍,天下年輕小輩,至今還無人能夠正麵迎接下來一擊的。
空氣中斬情劍殘餘的劍氣被劍主羽的言劍之力碾壓成灰燼,頃刻之間白色破碎的劍流化作無形。
山地間平鋪百的蕭瑟野草那間如砂糖化水無聲消融。
言劍雖然無形,卻氣勢磅。
一聲嗡鳴,蘇靖手中斬情宛若被一柄重錘砸過,劍身嗡然戰栗,氣勁強硬疊加,仿佛隨時都有可能脫手而出。
可她不退反進,在融道一劍,一步踏出。
白色軟靴下劍氣炸裂,山體的裂口一路向下蔓延千,看似隨時都有可能脫手而出的斬情劍在風雷急驟中不停搖晃顫抖,可始終卻未能離手。
她好似在頂山前行,握劍的掌心難以承受那沉重的劍罡之勢,在看不見的地方早已炸裂模糊,鮮血自雪白的指縫間泊湧而出。
這樣下去,她的一隻胳膊遲早要被劍主羽的劍勢碾壓成泥。
雖說對於蘇靖,劍主羽不是未曾心生過殺之而後快的想法,昔日是為了維持三道平衡,他才強行逼迫自己不做他想。
可事到如今,即便是劍主羽語氣再如何硬氣,心中殺意再如何深厚,他也不敢真的殺她。
如今天山崩塌,天璽十三劍盡數歸滅,或許他殺蘇靖容易,可失去了十三劍的天璽劍宗,卻已不是能夠與太玄宗所抗衡的勢力。
縱然蘇觀海與他私交甚好,可依照他那個愛女如命的性子。
今日若蘇靖當真死在了這,天璽劍宗將會是死路一條。
所以對於蘇靖的瘋狂相逼,劍主羽隻能咬牙死忍!
他並未撤去言劍之力,任由蘇靖與言劍餘勢相之抗衡,他索性將之直接無視,冷眸橫步一垮,身體化作殘影避開蘇靖,出現至百安的身後,再度出劍!
注意到劍主羽行為的蘇靖眸光戾怒暗沉,卻已經來不及轉身應對,劍主羽必殺之劍,已然再次降臨。
無數青紫色的光線從劍主羽的掌心綻放噴薄出來,形成無數纖小的光劍,如暴雨躍出雲海,又似九天映射下來的陽光在焱焱焚燒!
鋪天蓋地,避無可避地朝著百安襲殺而去!
百安轉身急急後退三步,肩膀恰好正撞在了蘇靖的肩膀上,一抹鮮紅的血氣無聲散開,如煙霧般鋪陳開來。
蘇靖手中的斬情劍頓時為之一輕,劍鋒間纏繞肆虐的言劍之力驟然崩散。
而於此同時,那萬千焚燒的青紫光劍已然而至。
蘇靖看著手臂間纏繞升起的淡淡血氣,仿佛瞬間明白過來了什,她驟然失色驚變:“不可以……”
百安閉上雙眸,於夜色之中沉沉睜開的雙眼,瞬間猩紅如血玉,他支起一隻手臂,身後頃刻之間自虛空中出現無數柄鮮血長槍,飛掠而出,與空間中的光劍激烈碰撞在了一起。
光與暗,劍與血。
仿佛來自兩個世界,截然不同的兩場傾世暴雨在空中相會。
百安所掌控的,從來不僅僅是這天地間自古相傳的靈力。
還有屬於他沉寂於黑暗之中兩百年,不可見世的、被世人稱之為禁忌的暗血之力。
屍魔……
他在百羽的麵前選擇了魔化。
這無疑,是給了他又一個必須殺死他的理由。
血槍與光劍在天山之巔掀起狂瀾風暴,兩股力量相消相融,百安體內的精血以著驚人的速度正在瘋狂消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