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與不是,重要嗎?”
長公主臉上不見有多少生氣,認命地閉上眼,輕輕仰麵閉眸冷笑道:
“我已經徹底輸了。屍魔,莫說百羽容我不得,即便是這六道,也再無我的容身之地。”
若是要她成為一名苟活於那片被封印的黑暗大陸的血裔,她寧可求死得解脫。
她已經煎熬了六百年,再無任何多餘的心力再去對付另一個更加黑暗巨大的深淵。
百安靜靜地看著了她良久,見她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心中好笑之餘,卻也理解她此刻的絕望。
好不容易等來了天山崩塌,取的炎髓,熬過了炎髓的焚心蝕骨之痛,六百年的掙紮隱忍努力,一夕之間,毀於一旦,換做是誰都會崩潰的。
“姑母一心求死容易,但好歹也要聽人把話說完才是。”
百安拾起地麵間一枚較大的銅鏡碎片,舉到長公主的麵前,輕笑道:
“我們當屍魔的,可謂是個一心一意的種族,不愛玩分化。
眼睛珠子要全黑,要全紅,從未說吸血食眼睛紅一半黑一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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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姑母您老人家,可算不得是一個真正的屍魔,頂多……算一個半魔吧。”
長公主怔了怔,隨即一把奪過百安手中的銅鏡碎片,眼中難掩激動:“你這話什意思?!”
百安目光輕抬掃視,支起手臂取來案上擺放好的青團果子點心:
“通過賜約獲得後裔的條件,是需要先將對方鮮血吸幹吸盡,完全失去生命後,再喂食於自身鮮血反補,屍魔屍魔,唯有先成屍方能成魔,你既未死,便不算屍。”
他抓住長公主的手,貼在她自己的臉頰間,又道:“你體內的血液是鮮活的,溫度也隻是比常人低上一些,卻絕然不算是屍者的溫度。
即便你我行了賜約之禮,但你終歸算不上是一個真正的屍魔,你若不信……”
說著,百安又將那青團果子喂進她的口中:“嚐嚐這果子,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眼下當是能夠分辨出五味的。”
青團果子的甜膩香糯的口感在舌尖泛濫開來。
長公主眼眸大亮,慢慢拾起了希望。
百安又道:“隻是你日後怕是會有些畏光畏陽,夏天會比較難受,身體會殘餘一些屍魔的淺有特征,但是以你的能力,想必不難將這些異樣掩飾過去。”
想不到還有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反轉。
長公主眸光放低,卻發現口中還含著他喂過來的青團子,臉色微顯不自然。
她劈手奪過,身子往後退了退,低頭小口小口地咬著糯的青團甜糕,卻是已經沒有了求死的心。
她冷哼一聲:“姑母?本宮何時準你這喚我了?”
百羽乃是皇室宗親,她是秦國長公主,若真論身份關係,她與百羽是為表親,幼年時分,她還喚過百羽幾年表兄。
百安這一聲姑母,看似謙虛,實則卻也喊得沒有毛病。
隻是如今長公主看百安,可當真是哪哪都看得極不順眼,不等百安回答。
她又重重冷哼一聲,目光寒冷:“與其有心思在此耍嘴皮子,不如先想一想如何離開白駝山,今夜本宮以沐浴之因,暫且請退了百羽。
明日,你可就沒有這幸運了。他既捕捉到了你的氣息在附近,必然不會放過搜查此間屋子。”
這金烏驚神陣的確是個極大的麻煩。
在那烈炎神輝下,百安出屋必然會再次血肉消融,舉步維艱,更莫說前往天山繼續行事了。
“這金烏驚神陣,何時能夠結束?”
長公主看穿他的心思,冷笑道:“此陣一啟,全憑劍主心意,他若不閉陣,無人能閉,這可是仙尊祝斬留古至今的神陣,除非尊仙親自蒞臨此山,當有一手陣滅此陣的通天之力,可你以為尊仙就是地的蘿卜,一坑一個嗎?如今放眼整個六界,尊仙也不過四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