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刻意遺忘?
葬心陡然升起一個恐懼的悚然之感。
百安不知何時轉過身來,靜靜地看著他,虛浮在兩人之間的心鏡墜在地上,碎成一地斑駁的血光。
葬心下意識地想要避開他的眼睛,卻發現自己根本移不開視線,被對方的目光緊緊吸住一般。
百安走近他,聲音淡得像一縷煙,不含絲毫情緒:
“你不是對自己的身份沒所察覺,可你依舊對那個人有所隱瞞,怎?入戲數百年,再來觀棋,便覺自己已身棋中人?”
一語道破天機,一切早有定數。
葬心重重後退兩步,眼底慢慢流露出深沉的恐懼之意。
百安卻不容他逃,將一柄斷劍塞進他的手掌,迫使他握緊,然後厲然指向黑暗地某一方。
“我已經成功走向你所指引的道路上,現在,到你了。”
劍鋒所向,是一個窈窕纖瘦的黑紅身影。
平凡的五官,柔和的氣質,好似清柔明朗的風。
她盈盈含笑,低低呼喊著他的名字。
哢!
一聲輕響……
葬心臉上的麵具裂開一角,宛若最真實的情緒與惶恐暴露在了那細小地裂縫之中。
他掙紮著迫使自己前進,滿臉狠意地握緊手中的劍鋒,掌心流血渾然不知。
口頭神經質地念著:“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到了女人的麵前,手的劍鋒遞送了出去。
終究,是遲疑了一瞬,劍鋒偏開些許。
葬心眼瞳陡然一縮,仿佛有一個線熔斷一般,視野變換,夢醒交錯。
待他回過神來,低頭看去,那柄斷裂的指劍正穩穩地插在了自己的胸膛,炎火簌簌。
葬心心口猛地一悸,體內油然而生一種恐懼與震驚!
他視線在抬,卻對上百安那雙不知何時恢複清明的眼,明亮又銳利,已不渾濁,卻似深不見底的謎題。
嬴袖立在百安的身側,卻仿佛被夢魘住一般,整個人一動不動地呆滯了,顯然是陷入了與葬心一樣的處境之中還未回神。
百安微微頷首,眼睛光影浮動:“二河主,在下不才,一不小心就窺見你心中最真實的世界。”
“真是一個可笑又無聊的世界啊。”
他站在光,身下枯草成霜,衣間鮮血成豔,天上暗色、地上鬼潮,一瞬間,仿佛都淪為了他身後的背景陪襯。
“葬心大人,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