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觸碰沒有實體,卻也不是風雪能夠吹散的。
隻那一個瞬間,一股極端寒冷的麻意爬上她的脊骨。
蘇靖遍體生寒,剛抬起的手如被抽空力氣般鬆垂了下去。
手指顫抖,指尖青白。
襲殺而來的冷劍轉身即逝,擋住了嚴寒風雪的強大蓮火這一刻竟是如同凡火般脆弱可碎。
尹白霜手中雪白的冰劍輕而易舉地破開火光,朝她迎麵而來。
可蘇靖卻隻是失魂落魄的看著前方,無光暗淡的墨瞳分明沒有倒映出任何景物。
對於尹白霜的劍,她甚至沒有任何躲避與反抗,既不掙紮,也不架劍防禦。
劍尖毫不收阻地沒入胸膛,在雪色的白裳間開出一朵淒紅的花。
尹白霜力道之大,徑直帶著她的身體逼退數步。
蘇靖腳步踉蹌,血珠洋洋灑灑地在雪地留下一串串鮮紅的痕跡,她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似地。
周身上下宛若被風雪凍得麻木,雪白又單薄的衣裳在風輕輕拂動著。
她的麵色蒼白如紙,溫熱鮮紅的血自她緊抿的唇角慢慢溢出。
直至她站穩身形,長長青絲遮掩著的柔弱雙肩這才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透心寒骨的痛意。
蘇靖抖著掛霜的眼睫,虛虛抬手,試圖去握彌留於風中緋紅之線的痕跡。
但最終,隻是山月不知人事改,無論怎樣的期許與等待,都似指間輕煙,縹緲無痕。
一切終成,鏡中花,水中月。
尹白霜冷冷抽劍,眉宇間戾氣未消,煞氣凍結的杏眸看著她指間消散的痕跡,亦是露出幾分不解的神色來。
她並不認為,眼前這個厚顏無恥的女人當真會因為畏懼她的怒火,而主動消散術法。
心中並沒有因為重創對方而感到半分解氣愉悅,仿佛冥冥之中自有感悟一般。
尹白霜的心頭也蒙上一層灰色沉重的霧靄。
不詳的情緒油然滋生,這使得她眉目愈發冰冷:“為何不躲?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未等蘇靖開口說話,天地間空間變化,數十道遁光劃破東方蒼穹,降臨山頭。
尹渡風、蘇觀海、天璽十三劍甚至是長公主趙文君以及寧非煙皆神情無比凝重地趕至此方。
原因無他,尹渡風已按照與百安約定的時間等待一夜,天明之際重開摩棋殿門,迎回百羽。
入亂幽穀之前,尹渡風曾交予百安一顆棋子,那顆棋子集一百八十顆白子的空間之力,凝結而成,異常珍貴。
即便是尹渡風在全麵開啟摩棋殿的力量後,同時維持這顆特殊白子之力。
也僅僅隻能維持一顆,且僅隻能承受一人瞬移。
百羽點劍宮,滅萬鬼,亂幽穀內,生靈不存,百安有此白子,自可保命離開。
可是等待一夜之後,百安且並未回歸人間現身。
更讓人心驚不已的意外是……尹渡風發現自己竟無法再次開啟摩棋殿門。
亂幽穀,生者不可入,若不及時打開摩棋殿門,那二人必會被生生耗死於那片被詛咒的神棄之地!
這如何不令人恐慌失措。
當眾人趕至山頭,卻是見尹白霜不知何時而至,手執兀自滴著鮮血的寒劍,心中更是劇烈一驚。
這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亂幽穀的事情還未解決,這兩個小姑奶奶怎又掐起來了。
蘇觀海見蘇靖白衣紅染了大半邊身子,臉色劇變,平日的風度驟失。
忙大步上前查看她,顫聲道:“阿……阿靖?”
聲音的顫抖一半是出於她身上的傷,還有一半是因為此刻她毫無血色的一張臉。
神情麻木,一雙漆黑眼瞳,灰敗無神,就像是被攝取了魂魄一般。
或許在旁人的眼中看來,蘇靖此刻的神情與往常清冷不含情感的模樣並無差別。
可隻有身為父親的蘇觀海清楚知道,兩百年前,她守在那個孩子已然冰冷的屍體邊上時,所流露出來的,正是這樣的眼神。
麻木,空洞,就像是一個別人拋棄於荒野,找不到歸路的孩子。
分明知曉她身上的劍是尹白霜所為,可此刻的蘇觀海卻說不出半分苛責之言。
他的語氣陡然暴躁起來,全無了平日的涵養與氣度。
他帶著一絲顫音怒吼道:“尹渡風!你若還打不開這摩棋殿,我看你這蒼梧宮宮主的名頭不要也罷!”
趙文君打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