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扭難伺候。
他喜靜,但不喜獨處,他喜人少,但有不喜完全沒有人氣兒。
故此,這冷冰冰地幽冥神殿內,東西隨意扔放,淩亂中倒是給他逼出些硬生死套的人氣兒來。
工工整整,有井有條,是太陰大帝最不喜歡的規矩。
他皺了皺眉,暗道究竟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狗東西,竟敢擅闖他的君殿,妄動這的東西。
再往頭深處走去沒多久,太陰大帝忽然頓住了腳步。
一向死板生硬的冷素麵容,倒是生平頭一次露出了錯愕失措的表情。
他看著一間書架下,一個小小的人兒手頭正拿著一根比他人還要長的雞毛撣子。
正站在他殿中所養的‘小玩意兒’九頭地獄犬最中間的那隻腦袋上。
腳上的虎頭鞋與喜慶的小襪扔在狗尾巴後頭。
奶生生的小東西赤著一雙小腳,渾然不懼地在那碩大得近乎猙獰凶殘的狗頭上蹦跳著。
他一邊掃著書架上的竹簡書籍,另一隻手頭還捏著一顆翠靈靈的脆筍子,哢嚓哢嚓專挑最嫩脆的筍尖兒咬著吃。
口中鼓鼓囊囊地還不忘指揮吩咐著性情暴烈難馴的九頭地獄犬。
“左邊點,嗯……再上一點點,嗯嗯,可以了可以了,就這個位置。”
小家夥看著個頭不大,倒是揮舞得一手好雞毛撣子,將那書架最頑固的死角之地都擦得幹幹淨淨,蚊子落上頭怕是都的崴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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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陰大帝一時瞠目,還以為自己走錯了殿宇。
他最威嚴,最霸氣,最隱人敬畏心顫的幽冥神殿,怎會忽然多出這樣一個奶生奶氣的小娃娃?
一向見人就食,見鬼就吞,見仙就噬的窮凶惡獸九頭地獄犬,怎地會被人抓壯丁般在此哈赤哈赤地給人當登腳梯?
還有那碧霜蘭果,他養了三千年就養了這一株。
那小娃娃哪來的勇氣去動他禦台上的寶物?!
太陰大帝麵色微沉,但卻未動怒。
因為他的幽冥神殿,禁製萬千,鬼神難入,他隻對一人開放。
而能夠自由出入幽冥神殿而不被禁製所傷,且還能夠讓地獄九頭犬如此親近討好的。
他隻能是那個人的孩子。
看著書架下那小小的身影,太陰大帝心中忽然升起一個極其別扭的心緒。
就在這時,那孩子好似感應到了什,忽然回首,與他四目相對,遠遠看來。
太陰大帝千萬年來波瀾不驚的心緒,在這小家夥的目光注視下,宛若陡然間被一顆小石子丟進來擾亂了。
他冷哼一聲,莫名其妙就變得好生別扭起來,隻覺得渾身上下像是生了小蟲子一般不得意。
他心道,定是這小鬼將他神殿收拾得太工整了,叫人心中很是不喜。
也不知哪來的脾性,未等小家夥給出反應,太陰大帝竟是跟一個剛滿四歲的孩子較真起來。
他又冷哼一聲,抬手嘩啦一聲,將身側書架上整理好的一排竹簡盡數拂亂掃落在地。
非常幼稚的行為!
這隻是一個開始,他正想好好給這不懂規矩的小家夥一個下馬威,誰料……
“哇!!!!!!”
沒被凶神惡煞地九頭地獄犬嚇住的小家夥,竟是給太陰大帝生生給嚇哭了。
小家夥哭得凶極了,一排小乳牙都哭露了出來。
他抽噎著一跟頭竟是從狗腦袋上嚇得摔了下來,一邊哭,一邊好似看見了什駭人可怕的東西。
將小小一團身子躲進了九頭地獄犬龐大的身體後頭藏起來。
太陰大帝被著忽然起來的哭聲給惹懵了。
他聽著九頭地獄犬後頭小聲地啜泣聲,他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一般心虛了起來。
頗為手足無措地趕緊蹲下身子,手忙腳亂地撿起地上淩亂的竹簡,又小心翼翼地擺放回原位。
然後一張俊美非凡的臉拉得似驢臉長,走到地獄犬另一邊,一臉嫌棄地看著小家夥,生硬死板地說道:“小東西,別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