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的米飯,用木盤端好,便回到了蘇靖的小屋之中。
蘇靖飛快的放下手中的筆,小跑至百安麵前,麵上總算是再也看不到半分戾氣。
蘇靖就像是循著香味上前討食物的幼犬,眼睛發亮地看著盤中食物,最後還不忘用崇拜的目光看了一眼百安。
饒是多年來心如止水的百安,一時間,也忍不住泛起了一絲少年人的得意。
“去把那便桌子收拾一下,站著可用不了膳。”
蘇靖屁顛屁顛地折身去收拾桌子去了。
放好飯食,百安捧著一碗米飯,側頭看了一眼那邊蘇靖自己新抄寫的一張清心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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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字跡不如他手把手教得好,但總算也是寫得有幾分端正識的每一個字是什了。
百安甚是寬慰滿意,有種初為人師的成就感。
夾起一塊雞腿放入蘇靖碗中,笑道:“我不過是離開了半個時辰,你自己便可抄習一遍清心訣了,很不錯。”
蘇靖捧著碗,看著碗中那個雞腿,有些出神。
他一抬首,便看到百安那雙溫柔凝視的目光,燭火燃燃,整潔的麵容配上這樣一雙眸子,神采照人且一塵不染。
生來不知如何辨別美醜的蘇靖,這一時分,心曲微亂。
她倔強地想要掩飾住心中那莫名情緒,低下了頭,夾住那塊雞腿咬在口中,含糊不清地說道:“還有八遍。”
自小性子陰辟不愛說話的蘇靖,在這一刻,卻是說了一句自己都不曾發覺的廢話。
百安點了點頭,笑道:“長夜漫漫,不及不及……”
用完了晚膳,收拾好了殘羹碗碟,便再度迎來漫長的抄書時光。
蘇靖已經能夠獨自一人抄書,百安則以手肘抵著桌麵,手掌撐著下巴,目光平靜且耐心的投放在蘇靖的筆下、紙上。
不經意間,晨露時分,窗外枝柳生新芽,春草萌發,又是一年新春。
這一夜,燈輝搖曳下,有緣人終是相遇……
…………
大雨過後的夜風是宜人清爽的,在庭間小院內,溫柔駘蕩的春風輕輕的吹拂著這對神仙眷侶的衣擺。
蘇觀海俯身折下一朵豔菊,綰在妻子的發間,目光細細的將妻子麵容端詳片刻,微笑道:“真好看。”
然而,李半生的麵色卻不是那的好看,帶著一絲輕愁傷感,黛眉微蹙。
“我情願我這一身的美麗都能夠給我那靖兒。”
蘇觀海神色一黯,道:“阿生,人生一世,會有著諸多不如意之事,皮囊不過是膚淺之物,何必執著。”
李半生回首看他,溫柔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倔強。
“僅僅隻是皮囊嗎?靖兒生於太玄,偏偏天生心智不全,氣運染黑,分明有著絕佳的修行天賦,卻偏偏終生不得開元。”
她的麵容之上,帶著後怕的懼意,“觀海你應該知道,無法開元意味著什?”
蘇觀海沉默不語。
李半生語氣悲沉,“那意味著靖兒終生無法脫離凡胎,無法修行,靖兒的壽命不過是比起尋常凡人多上那十幾年罷了,難道你想看著……靖兒先我們一步老去,歸於塵土嗎?”
她的語氣漸帶顫音,“我無法……無法想象那一天的到來,我會瘋,我真的會瘋的。”
蘇觀海始終不言不語,安靜的聽著妻子的悲傷發泄。
“今日我為那尹小姑娘療傷之際,便已探出她的修為與潛質,無疑,她是人中龍鳳,當為今世年輕一輩中不可多得的翹楚者。
可是……可是我家靖兒就很差嗎?若非命格受阻,靖兒豈會落後於她。”
蘇觀海目光漸漸變得深邃,終於開口。
“命格命格,既是命格,那自然是命盤早有所定,我們無從更改。
或許阿半你所說的那個未來的確很恐怖,恐怖到你我都無法接受的地步。
但這份恐懼,是我們絕對不能夠提前的表現出來。”
李半生喃喃:“這點我如何不知……”
“正因為我們存在這種心理,你我都沒有辦法以最純粹的心態去麵對那孩子。
阿靖本就性子偏激,覺得自己與其他的孩子不一樣,久而久之,他便會下意識的心生對外界的抵觸心理,將自己給封閉起來。
如今的我們,已經很難走近那孩子的內心世界了。”
蘇觀海歎了一口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