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
他高高地仰起頭顱,重重粗喘著,雙眼赤紅滿是血絲。
因為身體的疼痛而瘋湧的汗水打濕了鬢間的黑發,貼在臉上的傷口,烏黑相襯,更似地獄不得超生的厲鬼!
“孤有罪!還輪不到你來定奪!”
神荼見嬴袖態度強硬似瘋,便心知今日大勢徹底已失。
六大陰王雖無殺太子的資格,可在中幽,論實權,卻遠在毫無建樹的太子之上。
天子犯法,尚且於民同罪。
嬴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今日登基繼位更顯名不正言不順。
六大陰王雖不能殺他,卻足有理由將他雷刑三百,打入幽獄!
眼下嬴袖唯一所能夠依仗的,不過是與陛下的那份母子之情。
說到底,他所犯過錯,說重不重,說輕不輕。
三年前,食屍鬼之禍,雖是叫人間修士死了一部分,好在天璽劍宗及時引導,傷亡算不得慘重。
大道遼闊,人命渺渺。
那些個修士的命,若給出的利益足夠豐厚,死去的修士門派,難不成還真敢同中幽較真不成?
今日失勢,已難彌補,為今之計,唯有忍辱負重,再行布局了。
嬴袖大勢一去,已成定局,隨他同行而來的各方仙門弟子見勢不妙,也紛紛起了退散之心。
萬道仙盟那七十六渡劫境散修中,一名身著親傳弟子劍齒虎紫袍的男子站出來,正色朗聲道:
“在下萬道仙盟司馬炎,三年前於白駝山鬼王燈之事,三十萬食屍鬼荼毒人間。
此劫原以為出自於太陰大帝之授意,太陰大帝身為先賢聖者,吾輩中人身負中幽,原本還有幾分顧忌,唯恐冒犯尊者。”
司馬炎目光一睨,淡淡地看了嬴袖一眼,道:“可今日看來,三年前那場禍事的始作俑者,竟是貴皇朝的太子殿下?
如此說來,這中幽的幹係重大,若今日不於我仙盟一個說法,我等對於此事,怕是不會輕易作罷。”
喬鬱冷眼看他,眉心高高隆起,似有戾氣攏聚。
中幽皇朝的威嚴,曾幾何時被人當著國政聖殿如此輕肆挑釁過?
七十六名渡劫仙人,這手筆看似足以製霸人間,可他似乎忘記了,這是中幽皇朝,他們所麵對的,是中幽最不能招惹的六大陰王。
殺意湧現,恐怖的無形威壓油然而升!
而那名自稱是萬道仙盟弟子的司馬炎卻全然不懼,他昂首挺胸,繼續說道:“我等誠心而來,中幽占理不成,難道還想妄動殺戒不成!”
他修為遠遠不足陰王,氣勢卻渾然不讓,重重踏出一步,頗有幾分當生當死的無畏氣韻:
“我等仙門弟子隨貴皇朝太子殿下同入中幽討要說法,八方皆有所見,今日陰王大人們若在此大開殺戒,不知這人間天下人,會對中幽皇朝作何想法?”
喬鬱眯起眼睛,戾意騰騰:“你當真以為本殿不敢動你嗎?!”
他未動一步,可話語之中蘊著可怕的壓力,逼得司馬炎身軀驟然一矮,仿佛千萬山嶽傾軋墜下,七竅登時緩緩溢出猩紅的鮮血來。
司馬炎臉色獰笑,啐出一口鮮血吐在地上,冷哼一聲,頂著萬鈞重勢艱難地從懷中取出一張渡著赤金流火騰文花邊的契紙。
上頭落契著中幽十三都的各都名字,落尾處,加有嬴袖的私章印記,那印記鮮紅熠熠,赫然正是太子鮮血為印泥落款。
見此一幕,莫說喬鬱了,全殿中幽人包括神荼,臉色豁然大變,仿佛見到極其震驚震撼一幕,臉色皆是一派駭然驚悚。
百安目光輕輕瞥了一眼那人手中之物,眼底亦是緩緩釀出了一片深沉的冷意來。
司馬炎冷笑道:“中幽皇朝三年前的所作所為,足以使得天怒人怨,就在近日,百家仙門早已縱橫為合起了討伐之意,若非貴朝太子許下這中幽十三都為賠禮,爾等以為,你們現在還能如此安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