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入池來,冷寂地照在尹白霜的臉上,那張完美無暇的容顏在銀輝月光的渡拓下,那恨意宛若疤痕撕裂血色。
麵含著深深的仇,入骨的恨。
“兩百年時間,我行遍人間,唯獨不登太玄,與李前輩倒也無緣一見,本以為對於當年之事,你會同蘇靖一般,心存愧疚懊悔。
如今瞧你看小安那要吃人的目光,我才算是看清楚了……李半生,倒是我高看你們這些人了。”
李半生目光與她對峙著,忽明忽暗:“尹少宮主這副巧舌如簧得理不饒人的功夫可真是練得爐火純青,當年之事,我們夫妻二人對百小侄卻有虧欠。
可感情之事,從來就不是黑白二字能夠說得清楚的。
你與他年少時期相知相識,確實難得,可兩人之間想要相配談何容易?
且不說你過不了你父親那一關,便是那心高氣傲的百羽,又如何甘心讓自己平庸無能的兒子攀上你蒼梧宮這最貴的一枝高枝。
他生平最怕受人詬病,便是有中幽女帝為你們做主,這親事但凡能成,的父親又為何生怕你與天璽搭上關係,匆匆定下你與太原鬼門的這場婚事?
你難不成想讓自己心愛之人一輩子被人指著脊梁骨說話,被人嘲弄他需要依靠一個女人的庇護立足於天地間嗎?”
尹白霜氣笑了:“李前輩可真會說笑,你是以為在這世間,聰明人就你一個,其他人都是傻子嗎?
人間世事,皆有跡可循,我父親素來疼我愛我,即便他對小安有著提防之心,卻也不可能忽然下定決心定下我與鬼門之間的那場婚事。”
修行者壽命遠超凡人,十七歲女子出嫁成婚,在凡間算是老姑娘了,可這一規矩卻立不到修士身上。
即便是當下,尹白霜已有兩百多歲,在這修真界來說,仍舊算得上是年輕一輩的新人。
修士之中,極少有十幾歲便出嫁找道侶的例子。
可尹渡風當年決心下得如此死,她便不信,這頭沒有蘇觀海夫妻二人的事?!
他的父親腦子大半都是被肌肉占據滿了的,極其受到親近之人牽著鼻子走。
蘇觀海巧舌善變,再加上李半生從旁煽風點火。
他自然就覺得那個小有名氣的鬼門少主鄭司閻千好萬好,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好男兒,萬不好錯過了去。
李半生一時啞然,沒有想到瘋癲一世的尹白霜竟然還能看透這一點,倒是意料之外。
她皺了皺眉,道:“本座承認這一點,我與觀海是有私心的,當時隻怪百小侄睡在我家女兒的榻上,卻日夜不收心,常常同你書信來往。
相信沒有哪個做父母的希望自己滿心歡喜看中的子婿如此難以定心專情。
而那鄭司閻,背地的齷齪事,我們確實並不知情。
當年也是一心為了你好,蒼梧宮世代傳承,都是由嫡係血脈繼承。
百安資質平庸,若是稀釋弱化蒼梧血脈,稍有不慎,蒼梧傳承就要斷代難承。
如此一來,你尹白霜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仙門三尊首宗出身的世家子,姻緣道路本就由不得自己任性妄為。
縱觀全局來看,那鄭司閻的確是你最佳的選擇,隻是誰能料到,他竟與魔宗有勾結。
不過好在能夠及時破局,看清他的真麵目,你未曾同他拜堂行大禮,真正算起來,你也並未吃虧。”
聽到如此辯解,尹白霜連冷笑都懶得奉欠了:“所以李前輩至今都不知自己錯在了哪對嗎?”
李半生蹙了蹙眉道:“或許在你眼中我有行事極端,有千般過錯,可身為父母,為子謀算求福,我並不覺得自己做得出格過分。
隻怪當年此子太過寬容溺愛,以至於讓他養成了如此經不得挫折的軟弱性子,動不動就尋死覓活,害我兒淒苦一生。”
尹白霜氣得渾身發抖:“所以你覺得,死的是旁人,落得不公平對待的卻是你們母女二人了?”
李半生神情嚴肅:“我從未這說過,隻是世間萬事,本就是求仁得仁,又哪那多公平而言。
正如你尹少宮主,天生的金枝玉葉,修行天才。
而我兒蘇靖,靈竅七識難開,出生仙門,卻注定要似凡夫俗子一般經曆生老病死,這如何對她就公平了。
你生來貌美傾城,得世人喜愛,仙門追捧,而我兒分明同你是一樣的出身,她卻要受到世人白眼嫌棄。
你覺得我拆散了你們二人,對你很不公平。
可若是在當時,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