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的主人已經不在了。”

“我既沒有了服從的對象，也沒有了要守護的人，擁有著能夠獨立思考的意識，甚至智力遠勝於人類。

我從此得自由之身，失去了守護的意義，那……我就隻會毀滅了。”

百安：“……”

傀儡有了自我的意識，甚至能夠彷擬出與人類一模一樣的心髒，在胸膛之下灼熱跳動。

看似與人類相同，可一切卻都與人類脾性背道而馳。

失去了要守護之人，所以執起了毀滅之刃。

百安道：“你說‘熒惑’有兩人？”

九十九垂眸道：“十六年前，圍城之戰，她已經死了。”

百安一時默然。

九十九抬首看向百安，“今日請公子到此，是希望你能夠借以你現在的身份，打敗那些向十方城來求親的人，贏得方佑的讚許。”

對於這個要求，百安不能理解：“為何？”

九十九澹色道：“因為十方城不需要嫡係血脈，隻需斷在這一代就可以了。而公子你……”

九十九唇角涼涼勾起：“既是屍魔之身，即便你對方三小姐有想法。

甚至可以將當年鬼宅那件未完成的事情貫徹到底，你也無法讓她誕下子嗣。

對我而言，選擇你，既可以穩住方佑，又十分的安全，無人比你更加適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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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安胸膛因為心緒的波動，微微起伏著：“我想，比起去接近方歌漁，眼下我更應該殺了你。”

“你做不到的。”九十九看著百安，認真說道：“你不知道，我遠比你想象的，還要強大。

強大到……即便是你的母親在此，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將我殺死。”

“姑娘便如此自信？”

“是你低估我了。”九十九兩隻手搭放在酒桌上，十根纖細的手指輕輕交插，姿態很放鬆。

“畢竟怎說，我也是巫瘟禍亂的罪魁禍首，我既然能夠將十方城攪得這般亂，自然就不會如此輕易被人殺死。”

竟是如此輕易且坦誠地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嗎？

正如她自己所言，九十九的智力遠在人類之上。

她以著開誠布公的方式，將自己的陰謀、野心、打算，都光明正大的攤開在了這間酒桌之上。

盡管百安知曉，與她合作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

可是不管出於那個角度來看，不論是小白龍的安危。

還是方歌漁的婚事，他都沒有拒絕的理由。

九十九為她斟滿最後一杯酒。

這一次卻未要求他喝下此酒，而是從腰間布袋之中取出一折澹色的江梅。

“周遊天下，曆經江南之地時，見幽澗花橋間，一枝江梅開得正好，便折來一枝，權當今日回見的見麵禮吧。”

百安拾起江梅，花枝纖細優美的在他修長的硬瘦指骨間蜿蜒而上，煞是好看。

百安忽然說道：“聽聞已故的雪城主，生平最愛梅。

倒是不知，九十九姑娘得了她老人家的指尖血，這性情喜好倒是同她相近得緊。”

九十九微微一怔，旋即搖首道：“雪城主生平獨愛寒梅，不過是謠言罷了，她不喜梅，喜得是梅花樹下，一身清輝雪光的那個人。”

聽起來，又是一個極為辛秘的久遠故事了。

天色已晚，百安不確定蜀辭是否已經回到客棧之中休息。

他向九十九告了一聲辭，便抱著懷的兔子離開了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