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非煙麵上從容深遠的笑容已經徹底僵住。
百安好奇地看著尹白霜,認真問道:“在此之前,她在宴席上臉色……很臭?”
他無法想象,像寧非煙這樣一個長袖善舞八麵玲瓏的家夥,在這種場合臭起臉來是什樣子的。
“何止是一個臉臭來形容的,那樣一副死了男人的戾怨模樣,可真是與當年的蘇靖有得一拚了。”
寧非煙一聲,笑容很涼薄:“尹少宮主連我是男是女都尚未看出來,怎就能夠將我的心情瞧得這般透徹。
胡言亂語……也該有個譜了。”
“胡言亂語?”
尹白霜將手頭的傘往寧非煙懷一塞,牽起百安的手,將他拉到一邊。
她指了指那庭院之中栽著的紫嫣紅的各類鮮花,在一片皚皚雪色,婀娜多姿,耀眼妖嬈。
“你瞧,這院子的花開得好不好?”
百安怔住,定定地看著那些盛發的鮮花奇景,驚訝道:“這些花,何時開得這般好的?”
他在來時的路上,分明記得,這偌大的花苑,寒風大雪積壓,唯有那一隻隻寒梅開得最好。
其他品種的花類似是畏寒難開,不過都是合著的花骨朵,顫巍巍地迎著風雪,結下一層凍晶似的霜,難看易敗的嬌貴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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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方歌漁平日的心思也不在這些花花草草上頭,任由那些金貴的花種落在土,隨意地生長著。
遠不似這府邸之外,十方城的楊柳小道間的野花開得好。
隻是這一去一返的功夫,這花就好似花神挨個臨幸過一般,開得一個比一個鮮活靈動。
尹白霜道:“魅魔生於北淵之森,其氣息天生親和木靈花係一族。
一隻強大魅魔的心情,能夠清楚地影響到附近的花靈草木的生長。
十方城常年覆雪卻花開不敗,獨獨唯有今日,這三小姐的府邸,花草奄奄一息。
隻是眼下,怕是某人的心情好了起來,這些花兒也就此逃過一劫,跟著又活回來了呢。”
尹白霜探手從花叢摘下一朵鮮豔的大黃菊,放在鼻端輕輕嗅著。
她悠悠笑道:“隻是我實難想象,究竟心緒能夠波動得怎般激烈,又是得高興驚喜成怎般的模樣,才能眨眼之際,讓這滿園子的花都開得這般好了?”
《獨步成仙》
她目光流轉,杏眸含著調笑的意味:“想來容黎君那後半場宴席之酒,飲起來怕得都是甜的吧?”
天地間,皆是紛紛揚揚如細沙般的雪花。
盡管如此,也難以壓寒那盛發的千花百草,綠意盎然。
寧非煙的眉頭危險地皺起來,明晦難定的眼眸深處有種風雨欲來的意味。
冷冽的風擦過她麵頰,青絲淩亂交錯下,一對雪白柔軟略顯尖長的耳朵卻是淺淺泛起了一層紅意來。
百安怔了幾怔,袖中的手指不由收緊了些。
隻覺得尹白霜的一席話,好似被風吹散的蒲公英一般,點點柔軟地鋪落在心頭。
他從未想過,寧非煙那般一個獨立的,從來不願依戀任何事物的人。
冷漠疏離,知曉世情如鬼,嚐過世間最深罪惡,然後又被遺棄的她。
仍舊會保留有火紅的,溫暖的,熱烈的,讓人無法想象的一麵。
他怎就察覺不到呢?
當他踏入宴席上的那一刻起,瞬間明亮的,又何止是一人的眼眸。
再看著寧非煙被戳穿後,還要故作鎮定冷澹,耳根子卻紅透仍然不知的模樣。
百安的一顆心頓時軟得好似粉紅色的一般。
他走過去,並未調笑寧非煙此刻別扭的模樣,隻是抬起手將她那束歪了的發帶鬆開。
三千青絲頓時蕩開,黑鴉柔軟,烏黑似濃墨鋪灑,那間,擋住了兩人交錯的視線。
百安修長的手指穿過她清涼沾雪的發絲,輕輕疏攏,又替她整理出了一個端方工整的高馬尾。
然後不假思索地,將她在風雪吹得有些發涼的身子輕輕抱入懷中。
前不久還口口聲聲說著懷了他的孩子渾不知恥的女魔身子微僵,似是有些害羞,象征性地微微抗拒了一下。
但最終還是被他擁入懷中。
百安手掌覆落在她的手背上,帶著傘麵微微傾斜,恰好遮掩住了遠處那群求親者目瞪口呆的目光。
“這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