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安看了葉書一眼,道:“這說起來,葉書你應該也已經被人盯上了?”
葉書眼眸閃爍,似心中隱隱有所觸動:
“是我大意了,本以為離開琅琊魔宗已經這多年,我在魔界潛伏那多年,人間早已失去了我的蹤跡。
我原以為事情會就此告一段落。
卻沒想到那些魔宗長老卻是一刻也未鬆懈查找此事,終究還是找上門來了。”
林征冷聲冷氣道:“所以我的父親就不該把你這個禍患帶回來。”
“林小侯爺。”
百安突然打斷他的話,定定地看著氣憤的林征。
“你覺得,身為一個母親,為何要將這一個危險的東西以這種決然的方式留在自己孩子身上?
你所摒棄厭惡輕視的魔宗聖女,對於能夠壯大穩固琅琊魔宗的至寶她為何不好好守護?
反而要付出自己的性命甚至讓自己唯一的孩子背負你所說的髒汙、低賤、惡心的人生。
若能徹底掌控靈匙之力,開啟九門之一。
魔宗卷土重來,對抗三宗也不過是手到擒來之事,她本可以讓自己的孩子高高在上,坐擁無上權利。
可是她沒有,反而選擇了一個自我毀滅的方式來讓靈匙的力量永遠封存在自己的孩子體內。
林小侯爺,你難道就從來沒有好奇過。
你的父親身為澤國王侯,上陽學宮弟子。
為何要冒死潛入北昭國救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幹的孩子?
你難道就從來沒有想過,若是沒有葉書在當年那形同煉獄的世界苦苦掙紮。
他始終未能鬆口放棄,若扛不住酷刑,那靈匙最終被魔宗之人成功開啟,如今人間的形勢又會是怎般?”
林征被問的啞口無言,可內心仍舊不甘。
分明做錯事情的是葉書,勾引他母親的也是葉書,隱瞞欺騙他的都是葉書。
他的父親甚至因葉書而死。
憑什三言兩語之間,就要把他所作所為抹得一幹二淨。
將他洗脫得如此無辜委屈,頌讚得這般堅強偉大,像個英雄一樣。
分明家破人亡,家族落敗的人是他,一直被欺瞞受盡白眼的人也是他。
明明是葉書奪走了他的一切,憑什讓他如此康慨釋然地去理解他,甚至是去欣賞他。
林征內心掙紮煎熬,雖然知曉百安所說的都是事實,可他仍舊堅信自己內心所相信的那一套。
“可即便如此,仍舊改變不了他是魔宗聖女之子的事實。
魔修素來貪婪狡詐,自私成性,從那中鬼地方供奉敬仰出來的聖女又能是什好東西?!
誰知道是不是他們魔宗內部出了亂子狗咬狗,會不會是她想獨吞那份靈匙,因此利用欺瞞我的父親助她脫身。
卻不料為魔宗所擒,自食惡果,害了自身不說,還累及自己的孩子淪為他人的玩物!
嗜痂之癖,舉世一轍。那樣一片黑暗汙髒世界喂養出來的人,有幾個是善良正常的?”
百安見林征仍舊固執己見,不由扶住額頭。
“典型的出生有罪論嗎?林小侯爺是覺得作為魔宗聖女之子出生。
盡管未做一件壞事,並未害過一個人,所以不管做什事,都是別有用心,都是居心叵測。
你口口聲聲說會相信他,可是由始至終,你都在用自己最大的惡意揣度他。”
這帽子扣得有些大了,林征臉色未變,正要失口否認,百安抬起眼皮,目光澹澹一掃。
“林征小侯爺你自己也說了,你林家沒落,即便你是林家小侯爺,也要受盡那些貴族白眼。
既然如此,你覺得你有什價值值得葉書來可以欺瞞騙你?
遠的魔界戰奴數十年陪伴不說。
就拿今日,葉書為了給你擺平麻煩,扔出去的那一袋子靈石,便是掏空整個侯府也拿不出來的。
你口口聲聲說葉書欠你、欠林家的,一輩子也還不清,或許是你太過自大,你的一輩子……”
百安澹澹一笑,意義豐富地說道:“或許根本就沒那值錢呢。”
仿佛一擊命中要害,百安那澹而平靜的言語讓林征沒由來地覺得一陣難堪,甚至是屈辱。
偏又一陣心頭無力,無從反駁。
他好似泄氣一般坐回到了椅子上,手背遮著雙眸:“真難看啊,現在的我……”
葉書沉默片刻,從袖口間忽然抽出一根銀絲細線,靈力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