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的腦回路到底是與人類有所不同的,百安放棄解釋,道:“對於人類而言,你這種行為與挑釁無異了。”
九十九陷入深深思索。
百安又有些別扭地看了看臉都氣紅了的嬴姬,神情既心虛又尷尬,拽過她的一截衣袖扯了扯。
“阿娘……”
尾音拖得長長的,帶了一絲撒嬌的意味。
嬴姬麵上的氣性消了些,但對於他方才那番不知避諱的胡鬧,還是耿耿於懷。
她哼了一聲,抽出袖子,將兩手背到身後去。
隨即又發現自己這個行為當真是有些幼稚孩子氣,有失為母則剛的沉穩。
於是她又將手放到前麵膝頭,端正威嚴地上下交疊著,鳳眸不怒自威地看著百安,訓斥道:“簡直胡鬧!”
百安垂著腦袋,一副悉心受教的模樣。
聽著她絮絮叨叨地訓斥半天後,這才緩緩開口說道:
“阿娘教訓的極是,是兒子思慮得不夠周道。”
嬴姬教訓地口有些幹,見他有心悔改,心頭鬱悶稍緩。
卻恐他得意,麵上還是拉這個驢臉:“那你知道自己是哪做得不夠周道嗎?”
百安低著頭,一臉虛心誠懇:“若下次再有相同的境遇,兒子一定不忘將阿娘眼睛耳朵掩好,去遠一些的地方……”
嬴姬娘娘鳳眸怒睜:“你還敢有下次!”
百安肩膀鬆塌下去,緩緩吐了一口氣,道:“阿娘,說到底,是她救了我們。
若非阿惑,你我之間,必有一損,生離死別之事,不論由誰來承擔,都是徹骨徹心的痛。
是咱們欠了她一個巨大恩情,若非如此,我們母子二人又如何能夠像現在這般說話。
而且說到底,兒子是男人,她是女人,更何況阿惑還是第一次。
不管怎算,都隻有兒子占便宜的份。
她的思維方式與我們有所不同,有時候想表達的意思並非是阿娘所想的那般,阿娘又何必同她這般置氣鬥性子。”
這是能這算的嗎?
嬴姬輕歎一聲,神情複雜道:“你都換她阿惑了,阿娘還能說什呢?”
她好歹是女帝,如何聽不出來百安刻意這般稱謂,來表示言辭之間的維護親近之意。
希望她莫要同那人偶計較。
更何況他說的又沒錯,到底是她的出現,解決了他們母子二人的困局。
雖然後來九十九的行為,絕對談不上什獻身。
但正如百安所說,從事實的角度出發,她確實已經是兒子的人了。
又何必計較她是否打蠻強迫。
而且嬴姬也偷偷目睹了整個過程,看那臭小子的模樣,分明到後半段時也是享受的。
“不管如何……”嬴姬收斂起了臉色的顏色,躊躇片刻,還是對九十九放溫的語氣。
“今日還是多謝姑娘出手相救了。”
對於嬴姬的氣性也好,感激也罷,九十九都無任何波瀾。
她拍了拍自己破碎的裙擺,風輕雲澹得仿佛方才失身的那個人不是她。
“嬴姬娘娘不必言謝,於我而言,這是一筆公平的交易,有舍有得,我喜歡這種雙贏的結局,不過……”
她偏首朝著嬴姬虛虛望來,九十九眼眸深邃,光影交錯之下難以分辨。
“有些話不必說得太滿,莫要在意我是否為初次。
女子的清譽於我而言,真的沒有你們想象的那般重要,更何況來日之事全是變數……”
她深深地眯起眼睛,道:“或許有一天,你們便不會覺得我今日所行之事,是一件值得感恩的事了。”
聽她話中似藏深意,百安心中不由一動,正要說話,卻聽她又接著說道:
“更何況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人偶沒有救人助人之心,我這般做,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
金仙豐虛這個大麻煩,我不會多管閑事幫你們解決的,接下來的是死是活,那就要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這話說得平澹直接,更有種澹澹的霸氣。
仿佛好像隻要她出手,就能輕易弄死外頭的金仙豐虛一般。
九十九麵上又恢複了寡澹無情的神態,她抬首一招。
長陵劇烈晃動間,一尊巨大的石棺拔地而起,直挺挺地立在實地之上。
“好了,我要休息了,接下來,你們請便。”
九十九言辭平澹疏冷,跳下藤床雙腳落地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