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聽話了。”
“不服?”嬴姬慢悠悠地走出長陵,側過半張臉頰澹澹道:“我教的。”
外海之灘,十方城的城牆之上,圍滿了看熱鬧的群眾。
他們看著萬頃海水衝天而起的波瀾壯觀景象,不由紛紛咋舌輕歎不已。
那足有千刃高的海水如海嘯巨浪一般,將大半天幕都遮掩起來。
一輪大日在深藍的海水折射出來的光輝說不出的冷澹柔和。
因為十方城前任城主與海神有過盟約,十方城內的居民絲毫不擔心那巨浪海嘯會波及到十方城。
所以他們可以放心大膽地圍在高高的城牆之上看熱鬧。
十方城城主方佑,亦在其列。
他立於城牆最高處,衣袍在大風中獵獵作響。
他身邊並無任何護衛。
隻是右側有秦樓執事官侍奉一旁。
他微微頷首,看著海上那壯闊的一幕,不由眯了眯眼。
他的聲音被高樓上的風吹得極冷:
“梁婉香,你說我是不是平日太過縱著你了。”
眼下,他所立城頭再無第三人,口中卻念出了一個極為陌生的名字。
秦樓正欲上前為他披上大氅的雙手一抖,指尖驟然僵冷下去。
黑羽大氅被寒風揚起,帶去遠方,像是一張破碎的網。
秦樓臉色慘白,目光絕望而震驚。
梁婉香,澤國雲中盛名一方的花樓名妓,她成名之時格外年幼,退隱之時亦是在風華絕代的年歲銷聲匿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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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退隱那日,所居花樓發了一場好大的火,樓中恩客、花娘、仆人、老鴇、龜公盡數被燒死。
有傳聞,西梁瘦馬出身的名妓梁婉香亦是死於這場大火之中。
天下美人何其之多,一代名妓接一代,不比那春日交替更迭的鮮花少到哪去。
再者說,知曉梁婉香這個名字的恩客大半都死於那場火災之中。
天下之大,這個名字也就被逐漸澹忘於塵埃之下。
秦樓怎也沒有想到,這個賦予她無上財富與權利的男人,他的口中竟然能夠念出這個名字來。
她小心珍藏,甚至不惜殺人滅口也要毀去的不堪傷疤,就這樣被他直接掀開在光天化日之下。
秦樓內心不由感到了一起驚悚的意味。
方佑好似完全察覺不到她的異樣情緒一般,轉眸平靜地看了她一眼,道:
“你不顧及中幽皇朝與天璽劍宗這兩個龐然大物去動嬴姬這樣見不得的人物…
我全可當你是富貴險中求,借以嬴姬來換取金仙豐虛給十方城帶來的利益。
可你此事做得實在是太不幹淨了,身邊的尾巴沒有清幹淨,叫人看了出來。
你覺得你會給十方城帶來怎樣的麻煩?
中幽皇朝萬千英靈的報複,天璽十三劍的傾巢而出,甚至是太陰大帝的怒火。”
秦樓想要狡辯,可當她看到臉色始終如常平靜的方佑城主,心下不由一寒。
仿佛她隻要失口否認,下場怕是難以想象。
她臉色慘白,手指發涼,索性硬著頭皮承認道:
“屬下擅作主張,捏造身份欺瞞主上,實在是罪該萬死。”
方佑眸子黑黝黝地看著她:“這些年,你做過的混賬事何止這些,便是小漁,她幼時不幸落入邪修之手,也是你搞的鬼吧?”
秦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子在寒風中劇烈顫抖著。
一時間,絕望讓她心如死灰,閉上眼眸,自暴自棄道:“主上既然早已知曉我是一個千人騎萬人嚐的婊子,知曉我事事欺騙你,為何不直接殺了我?”
方佑若無其事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同樣是出身卑賤的汙泥,我知曉活著是一件多不容易的事。
在我看來,越是像你這樣的女子,越是能夠將十方城打理得更好。
我隻在意你的價值,並不在意你經曆了什。
對我而言,寶石如若有殘缺,反而更加美麗。所以我也不介意為你惹出來的麻煩做收尾工作。”
聽到這樣驚世絕倫的心態發言,秦樓驀然抬首,眼眶濕潤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素來隻會權衡利弊,看透人間冷暖的她,頭一次對眼前這個男生生出了熱切感激的心。
“主上……”
方佑目光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