鳧水驚濤,呼嘯的海風吹得百安長發亂飛。
他一雙藍眼睛底下全無笑意,平靜地看著方才開口的仙氏。
隻見他緩緩抬起一隻手掌,平靜的海麵上怒起風浪波瀾,驚濤狂水。
日曜從海平麵的境界線燃燃升起,一輪雄日綻放出金炎萬丈,將這無邊無際的西北海照耀得朗朗澈澈。
滄海疊浪千重山,皓澤山川沉四方,仿似都在這抬掌間僂腰而拜。
海麵上的靈力驟然狂暴滂沱,一道道冰藍水柱如山嵐拔漲衝天而起,將那群北辰仙裔灌入水幕之中。
麵對如此驚天的大勢,眾人臉色駭然大變,再快的身法在這滄淵之上都無從躲避,被那宛若山嵐疊起的浪柱正麵轟中。
那衝天而起的力勢好似足以撞破雲嵐重山,其碾壓滾滾之勢令人心驚又絕望。
可當他們發現自己身體被水柱湧上轟中時,身體肌膚竟無半點外傷。
整個人卻宛若凝滯在厚重的大水之中,身體變得粘稠卻又輕盈,宛若失去了中心的重量。
他們漂浮與藍色的水柱,仰首之間,卻發現自己頭頂肩膀間不知何時纏繞起了絲絲縷縷的透明藍色光絲向著天空的方向不斷浮起。
他們就像是一具具提線木偶,身體雖異常的輕,卻無法動彈。
而在那些透明漂浮的絲線盡頭,竟是與他們長得一模一樣的魂體,藕斷絲連般地與他們肉身長長拉開。
無法發出半點聲音的北辰仙裔們心中驚駭無比,這究竟是何等恐怖的一掌。
竟是生生將他們打得三魂齊動,七魄盡出。
隻見水柱之外的那個少年,手指輕動間,包裹著他們的大水波紋漸起,裂出道道如冰紋般的裂痕。
裂痕不斷朝著他們的三魂七魄蔓延而去。
眾人頓時驚悚絕倫。
肉身受到重創,白銀門內世界尚有上品靈藥可以痊愈,完全不用懼怕。
可若是魂魄都被人粉碎不留,那即便是肉身回歸白銀門,也再無可能安然活下來。
薑煥是眾人之中唯一一個未被水柱擊中的人,他滿臉蒼白震撼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少年,竟在翻掌之間,便拿下他們全族仙氏。
百安慢條斯理地撚動著手指,水柱中的裂痕隨著他的動作逐漸加深。
他低低輕笑起來,蔚藍的眼眸卻浮動著一種別樣陰冷的味道。
“薑煥公子覺得自己方才那一席鏗鏘有力的發言能有幾成說服力?”
百安目光淡淡掃視了一眼在水柱中不斷掙紮的眾人,冷冷一笑,道:
“若非親眼所見北辰一脈竟是這樣一群廢物,我簡直都要相信薑煥公子的那一番雄心壯誌了。”
“千年仙人,萬年光陰,多少個甲子歲月,擁有著上蒼眷顧的至高血脈、根骨、靈根、修行環境……
你可知,這種種條件加起來,對於人間修士而言,能夠走到何種高度?
成就金仙大能之體,叱吒一方的仙國之主,統率一域的戰神,都將不會是什難事。”
百安冷笑道:“一個骨齡五萬載的渡劫境仙人,也敢妄談身尊體貴!
實難想象究竟是怎樣的廢物心理,才能養出你們這群酒囊飯袋出來。”
“你!”薑煥氣得渾身發抖:“你可知你口中侮辱的人是誰?!”
百安淡道:“北辰之神伏元尊神戰死於創世之戰,有著蓋世功勳,的確值得世人敬仰欽佩,可這些同你們又有什幹係。
你們再高貴,難不成還高貴得過伏元尊神,憑何他戰死的功勳要你們這群受不得半點苦難的廢物來享受碩果。
你們除了會嘴上說些義正言辭的場麵話,占著天賦異稟的身份還會幹什!
你們於世間蒼生毫無建樹也罷,還敢妄說什令六界無患,人間無憂!
我倒是不覺得爾等在這漫長的苟且生涯而倍感痛苦,恥辱。
反倒見你們樂在其中,十分享受無辜之人來承擔你們所輕易拋棄的責任與使命。”
“薑煥公子自言其說,你們身上所流之血,與父帝一脈相連不假,尊貴無雙卻也未必!
榮華難久居,盛衰不可量這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我不知你們在自命清高些什,肉腐出蟲,魚枯生蠹,在我眼中,爾等不過是一群毫無作為的蟲蠹罷了。”
“若你們當真懷有恥辱之心,又怎會是現在這副廢物模樣,一群人,連我一擊都承接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