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
一聲劇烈的撞響如雷鳴擊中天鍾,整個空間的回音連綿不絕。
恐怖的震動力下,即便姬玉也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染紅衣襟。
在確定墜落已經結束,姬玉尚且來不及抹去唇邊的血跡。
抬首間,正好看到萬千碎骨與塵光被高高震起,宛若一場絢爛的月華海瀾於水麵之上拋射到天穹之上。
極為震撼的一場畫麵。
呆滯了片刻,姬玉這才發現身下的百安已經昏厥了過去。
他又愣了一下,看著百安那慘不忍睹的身體,身上衣衫已經看不出原有的顏色。
他滿身是血,一身衣物破損極嚴重,稀爛地鋪在身上,半邊染血的身子近乎赤裸。
身上的傷口更是慘不忍睹,滿是撞傷裂口,雖說此刻是躺著的。
可仍舊依稀能夠看到手臂後方以及肩膀後方深深紮嵌著碎骨,觸目驚心。
在反觀他自己,不過是方才嘔了一口血,便再無半點外傷。
稍稍調息片刻就可以恢複。
見著百安那副淒慘模樣,姬玉有那一瞬間覺得他多半是真沒什活頭了。
下意識地去探他頸邊的脈搏。
這時,他背後傳來一個低澹木然的嗓音:“他是屍魔,你又能探出什脈搏來?”
姬玉聽到那聲音,神情一動,側眸間便看見一隻小狐狸攀上了他的肩頭。
她懶懶搖動著尾巴,低頭雲澹風輕地舔著自己爪子上被風追亂的毛發。
那閑散的模樣,看不出來她有半分經曆了一場生死劫難的緊張感。
對於魔河蜀辭那冷漠無情的天性,姬玉絲毫不感意外。
不過也正是經她提點,他反應過來,飛快割破自己的掌心,捏開百安的下巴,將滴落的血液喂入他的口中。
見到百安喉結無意識的滑動吞咽,姬玉神情稍緩,便知曉自己還是低估了屍魔王族的肉身體魄。
蜀辭自他肩頭一躍而下,跳到百安的胸口上,粉嫩的鼻子尖尖在他身上嗅來嗅去。
姬玉好奇問道:“你在嗅什?”
蜀辭滿眼都是失望之色,道:“摔了這般久,傷得這般重,他身上的業障氣息竟是丁點不漏,果然想要打破業障枷鎖,得需要特殊的手段才行嗎?”
姬玉嘖嘖說道:“在方才那種境遇之下,他最優先保護的人是你。
如今他重傷昏迷,全身上下都尋不到一塊好肉,你竟還惦念著他體內的業障,真不愧是蜀辭大人。”
蜀辭不以為然地掀起眼皮,看著一頭長發軟軟地自肩頭垂落下來的姬玉少了幾分出塵的謫仙氣。
他黑發照白衣,如水墨渲染,有風吹來。
隻見他衣散發開,麵瑩如玉,越顯肌膚皙白,清雋惑心。
蜀辭怔了怔,看著光影之中那張柔和瑩淨的臉龐,頰間那道長長血腥的傷口非但無損容色,反倒不禁讓人心生憐意。
姬玉見此,正想搖出折扇,遮掩住麵容說話,可手剛摸入腰間,這才想起來扇子已毀。
他無奈一笑,隻好蹲下身子看著小狐狸模樣的魔頭蜀辭,打趣說道:
“看來貴人多忘事的蜀辭大人終於想起來我是何人了?”
蜀辭狹長的眼眸慢慢眯成一條細長的線,道:“居然是你,半見仙?”
姬玉無力扶額,道:“你這隻記稱謂,不記名字的毛病什時候能夠改改,我記得我當初有告訴過你名字的。”
蜀辭上下打量著他:“吾輩可不記得當年你是這般模樣。
你不好好守著你那好不容易爭取方寸星域,跑到這種地方來觸鬼仙眉頭做什?”
“真是沒心沒肺啊……”
姬玉神情愈發無奈,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我與那鬼仙歲遊從很久以前便是死對頭了啊。”
蜀辭依稀記得好像是有這一回事,卻不以為意地說道:“所以你是來報仇的?”
“不……”姬玉眼眸彎彎的笑了起來,翠墨的眼波十分明朗:“我是來報恩的。”
蜀辭長長啊了一聲,仍舊不怎感興趣:
“當初從那血魔試煉術室中救下你,不過是一時起了興致罷了,吾輩不需要你的報恩。”
姬玉眼眸眨眨,一顧一盼著蕩漾挑逗的意味,他指了指自己的眉心,道:“我用業障喂你報恩,蜀辭大人也不需要?”
蜀辭暗暗咽了咽口水,她將狐狸腦袋扭過一邊,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