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機白握拳輕咳兩聲,蒼白的麵容泛起澹澹的病態潮紅,他嗓音澹然微啞:
“一個從未害過人的屍魔王族,甚至還在人間一場災劫替你們仙族收拾了金仙豐虛這個毒瘤禍害。
和一個正在殺仙人的魔宗修士,雀柳大人覺得此刻應該先拿下誰呢?”
都到了這種時候,還不忘禍水東引來保全那個人,金仙雀柳心中當真是好氣又好笑。
“六界有秩序,仙人不得擅自幹涉人間是,殺仙者是魔宗修士,當由交於人間三宗在緝拿此人。
我仙輩中人,不可越界行事,不然這六界規則一旦亂序,便是仙尊大人也極難撥亂反正。”
總而言之,就是魔族對仙族,人族修真者對人族修魔者。
其中秩序,不可輕易打破。
而金仙雀柳所追殺緝拿的屍魔王族以及魔河蜀辭,都是誅魔榜上排名頂靠前的妖魔。
木輪滾滾,碾壓過厚軟的積雪。
金仙雀柳看著沉機白自己推動輪椅離去的背影,微詫道:“太子這便走了?”
沉機白道:“已經將你留在這一天一夜,足夠了,魔河蜀辭的氣息已經大變。
雀柳大人你身在人間,仙體正受天道法則的壓製,能夠發揮出來的實力不過十之一二,遠不是那魔頭蜀辭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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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立場顛倒,若雀柳大人還不趕緊離去,由你們仙印召喚聚集而來的百家仙門修士,甚至是雀柳大人你,都將會成為那魔頭蜀辭的獵殺對象?”
金仙雀柳:“你也是仙界中人,古吟國太子,與那魔界最是不對付,魔河蜀辭恢複修為,你同樣危險至極,今日你為了保護那人,將人間千萬修士甚至自己都置身於險境之中,值得嗎?”
沉機白手掌在木輪上有條不紊的慢慢撐過,澹道:“所以我這不是在抓緊時間離開此處?”
金仙雀柳目光複雜地看著他。
他不過是拓海境修為,就連天劫都未渡過,雙腿又有瘸疾,無法視物。
他若想出天界或是蓬來,在人間各地遊曆,身邊都會跟隨兩名侍女引路。
今日,他自蓬來遠道而來,身邊卻無一人陪同引路。
千萬之路,足以耗盡他這一身的靈力。
以至於他離開這片冰雪山林都需要自己親手扶輪而行。
山雪歸途難行,金仙雀柳雖擔心沉機白殘疾之身當何以行路。
可眼下,他再如何擔心,那是萬萬不可離開這片無盡海域的。
對於金仙雀柳而言,今日出現在他麵前阻攔去路的沉機白,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可對於仙尊祝斬而言,沉機白再如何天賦異稟,卻也不過修行兩百餘載,拓海境界。
根本沒有任何可能將金仙雀柳困到如此境遇。
此法歸於仙界,金仙雀柳已經做好了準備接受懲處的覺悟。
隻是……
正如沉機白而言,此刻放眼整個天下,又有何人,能夠阻攔得住蜀辭那個魔頭。
即便是百家仙門齊聚一方,若是遇上蜀辭,怕是都隻能夠成為她爪下亡魂的命運。
難不成今日,屍魔王族與不死蜀辭,當真一個都留不住了?
……
……
蜀辭抖了抖手頭那件粗布麻衣素裙子,不動聲色地努了努嘴。
果然,六尾與七尾的心性相差未免太大了些,如此村土味兒濃重的麻裙也穿得這般招搖過市。
蜀辭隨手打出一道魔焰將那麻衣裙子燒得幹幹淨淨,雪白的小手朝著天幕虛虛一張,抓住將盡的長夜黑暗餘色,自那片黑暗之中扯出一襲漆黑如雲的鬥篷。
她將漆黑的鬥篷隨意往身上一披,更襯少女的膚色如蒼山凍雪般冷白無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