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
一排排羊角輪廓的石燈忽然在一瞬間依次燃亮起來,散發出了幽暗不定的森冷碧綠光輝。
蜀辭四周的景物已經徹底發生了改變。
萬無風亦無雨,宛若一時間回到了蠻荒時代,血腥的氣息四處彌散。
荒涼的一片竹林老樹,空氣中出了血腥,似乎還有漂浮著一種若有若無的泥腥草腐之味。
一片望不到盡頭的竹樹宛若被這片詭異陰冷的黑暗壓得齊齊彎了身子,低低矮矮,竹樹頂端皆被壓彎叩伏在地。
宛若被迫做出了讓竹子跪地磕頭朝拜的樣子。
在那羊角燈內散發出來的殘綠淒涼光輝的映照之下,老竹更顯碧青,每一棵竹樹之上,都懸曬著一隻隻鮮紅的布絹。
可是以著蜀辭的視力,又如何能夠看錯,這哪是什布絹,分明就是一串串猩紅的血腸子。
在竹林中央,有一片開闊的四方空間,白沙雪石鋪就的地麵。
一方桌,四石凳,七盞燈,紅麵傘,掛中央。
而在那傘麵之下,方桌側畔,卻是坐著一人三紙屍。
如此架勢,乍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中幽皇朝來人了。
但蜀辭卻清楚,這滿身屍氣的人並非來自中幽。
他是一名邪魔修。
邪魔二道共修的修士。
桌桉之上正焚煮著一碗桂花茶,他自斟自飲,空氣中那濃烈的屍臭將那桂花澹香壓製得幾乎聞不出絲毫來。
那人麵上佩戴著一張麵具,從頭到腳,被黑色的長袍包裹得密不透風,甚至就連雙手,都戴著一雙色澤暗紅的手套,莫說臉了,便是連一寸肌膚都窺之不得。
唯一在與那些藏頭露尾的魔修們有著辨識度的,便是他的手腕間係著一根黑色的手繩,繩間穿著一顆橢圓形如琥珀般材質做成的熒微石。
隨著他飲茶的動作,那熒微石輕輕在他手腕間晃動出了幽藍色如星辰歲芒般的光輝。
那石頭散發出來的純正靈息,卻絕非魔族誕生所有之物,看起來反倒更像是仙門之中的法寶。
蜀辭雖說也是妖魔出身,天性就是殘忍殺的,可她倒也並不信奉推崇什所為的殺戮美學。
她殺人屠城,乃至是滅戮一個位麵空間的所有生靈,就像是屠殺螻蟻一般簡單之間,對於死在自己手中的飛蠅螻蟻,她甚至懶得去多看一眼。
更沒有這種收集如此血淋淋的戰利品的惡心癖好。
她一隻妖尾輕輕拂動一下。
這片空間天地,陡然回蕩起了一片玄奧的天魔聖音。
無盡的竹林以及係於林梢的血腸子,皆砰然炸裂成霧。
“你並非魔族,而是人類出身的邪魔修士,此地吾輩甚為眼熟,若沒有記錯的話,此為琅琊魔宗山門之內的洗竹林。”
原本蜀辭還奇怪這城中的幕後引導者,究竟是如何避過被邪神吞噬欲望的危險。
原來竟是施展了如此玄妙的麵鏡之術,將遙隔山海之外的琅琊魔宗一方土地空間,以鏡像異位的方式,投於城中。
此刻他的真身遠在千之外,此刻蜀辭所見者,不過一投影分身罷了。
而琅琊魔宗之內,唯一會此術者,便是魔宗的邪修一眾的領袖,薩劫道人。
盡管琅琊魔宗與魔界之間的關係,正如上清仙界與人間三大道宗之間的關係一般。
魔宗之中縱然高手如雲,在魔界真正的古老大魔眼中,卻也是如同羊圈中的幼崽一般的存在。
唯一能夠讓魔界為之重視者,從古至今,魔宗發展千年以來,隻出現了兩個人。
一是魔宗前任宗主,昭河。
第二位,便是這位邪修首領,薩劫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