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頓然生出一股感動感激之情,耐不過接下來又蹦出這一句克夫早死的冷漠薄情之言。
君皇乘荒不由怒上眉梢,咬碎解毒丹藥,連同著心中憋悶許久的苦惱與怨氣一同咽入腹中去。
他當場就想反唇相譏,你既要對自己的夫君加以勸戒,何不來好好履行你做為妻子的職責,整日擺出一副高高在上聖然不可侵犯的死樣。
不知道的,都覺得他娶了一個絕美動人的妻子。
可隻有他自己知曉,自己哪是娶了一個妻子,分明就是請了一尊神像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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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話到了嘴邊,君皇乘荒到底知曉這大庭廣眾之下,他成為尊仙君皇,到底需要維持上位者的厚德載物,雅量容人,不可失態,有失端莊穩重。
再者說身為男子,君皇乘荒極好麵子,若是叫這群凡夫俗子知曉自己入住昆侖淨墟已有多年。
卻連自己的妻子都不敢隨意觸碰,那可真是顏麵掃盡,還不知該給這些凡人輕視成什樣子。
君皇乘荒隻好冷哼一聲,重重甩袖,垂眼睨眸看來一眼被月光鎖鎖死的百安,澹漠說道:
“人間事已了,你打算何時將這孽障押送回昆侖?”
聽到‘押送’二字,嬴姬麵容一緊,心口更是揪得疼。
接二連三的逃亡、死戰,與仙鬥,與鬼修鬥,與邪神鬥,百安早已身心俱疲,未得到片刻喘息。
當然比起身體上的疲倦,他更深知,受困於十方城內阿娘的處境怕是同樣不好過。
先是被牧雲烈父子二人咄咄相逼,接著再是父親懾於天威再次權衡退讓的毫無作為,怕是已徹底寒透了阿娘的心。
如今又要她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人鎖骨禁身,壓上昆侖,這種心境滋味,怕是也極不好受。
盡管百安並不介意被人押送上昆侖,與他而言,前往昆侖淨墟遠勝過於被壓上天界。
更何況,唯有登上昆侖淨墟,方有機會拿回屍王將臣的心髒。
隻是他已經預測到了,此番被押送上昆侖淨墟,尋回屍王將臣的心髒必不簡單,他受困於昆侖淨墟,怕也不會是短期時日。
這也就意味著阿娘會為他憂心許久。
百安心頭雖然無奈,卻也無法。
誰知下一刻,君皇娘娘手的鎖鏈一收,化為無形之態,她招來那隻坐騎巨虎,翻身臥坐於虎背之上,姿態慵懶地拍拍嘴打了個拖長的哈欠:
“如今下都下界了,索性在城中多待幾日吧?”
君皇乘荒臉色沉了下來,他一向視兄命如聖令,她身為神主之妻,授了君命竟還敢如此疏忽懈怠。
平日目中無人無夫君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如此目無尊長,豈能容忍。
莫說君皇乘荒憤恨,便是連百安都同樣感到費解。
若君皇娘娘此番下山是為了收他而來,應沒道理還在人間如此浪費功夫才是。
滄南衣側臥虎背之上,墨青的長發散開,遮擋住了她半張絕美的側臉,蜿蜒纖軟地垂落地麵間,她姿態慵懶得像是一朵春睡的花,眼底卻是一派幽色寥寥。
“還便是君君年少貪玩,此番又獨自一人瞞過了青玄偷溜下界,不知去哪野了。
她身子一向不大好,容不得她一人在人間胡野,所以吾需在城中好好尋一尋她的蹤跡,怎……”
滄南衣眼皮一抬,澹色道:“你這個做父親的,若願出份心力尋君君,吾也好帶著此魔早日歸山才是。”
聽聞如此一言,君皇乘荒麵上的怨氣頓時一掃而空,他正色說道:
“君君體弱,確實不可叫她在人間待上太久,如今的人界不必往年,說不得一些妖邪魔物都在暗中蠢蠢欲動,不大安全,如此,那便勞累你了。”
雖說小山君是他的親身女兒,但到底是魅魔所出。
此為君皇乘荒畢生的恥辱。
他並非不愛這個女兒,隻是一想到這小女兒是自己尋歡作樂時並非本意,意外誕生於世,體內血脈亦是半仙半魔,他便有種自己遭人算計的鬱悶與不快。
盡管此事為昆侖辛秘,不為外人所之。
可這多年來,君皇乘荒也在下意識地避開自己的這個小女兒。
雖說心中一直以來懷有愧疚,不過好在滄南衣這人盡管不近人情,冷漠單調,卻是將小山君照顧的極好。
即便小女兒生來便是夭折之命,可是有著如此強大的神主娘親為她逆天改命,倒也讓他這個做父親的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