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陰大帝生性殺伐果決,與家事上心思卻是有些粗糙。
不然也不至於自家閨女被外男拐跑了而後生下了外孫子再而後沒過幾年外孫子都掛了,他才後知後覺。
不過吃過幾次虧,上過幾次當後,幾經失去最重要之物的太陰大帝,也容不得他對於這些小事格外上道細心。
外孫子被押上昆侖淨墟之事已成定局,這接下來在人間的日子,去頭去尾也才不過隻有兩日半的時間了。
雖說當老人家的,也想同自己的大外孫子好好說些體己掏心窩子的話。
可是如今有孫媳婦兒揣著小曾孫子不顧暴露的風險來看望小安。
老人家還是很貼心地想要將為數不多的時間留給他們小兩口好好溫存一二。
太陰大帝麵兒上端得嚴肅一絲不苟,黑冷的眸子漠然睥睨夜色的模樣。
可內心卻蠢蠢欲動著冒著各種小泡泡,思考著今夜雪寒景好。
他想個辦法將礙事的女兒給帶遠些,後半夜子再悄悄地溜回來,尋個好方位,施些浪漫的術法,將園子的桃花催開得燦爛些。
再在無人的小院之中,放上一些孔明燈之類的小氛圍之物。
引來一些溫柔的小南風,借著夜雪的月光,泥土的馨香,卷花走纖陌輕雪,悄悄營造出一時一景一心境,一花一景一世界。
漫漫寒冷長夜,他們兩個小年輕一家三口,必是過得其暖融融。
太陰大帝光是想想,嘴唇就忍不住想要往耳後根子那處咧。
可偏生又怕被嬴姬看出端倪來,他隻好強忍繃著老成持重的臉同嬴姬冷靜分析事情利害關係。
卻不料,自家閨女完全不是正常人的思緒想法。
她應當是看不穿那位禦首姬言真實身份的,可她也不知道是哪來的那般強烈到變態的直覺,竟是能夠察覺到姬言不對勁的地方。
天璽劍宗宗主長姐的身份雖說是暫時將自家閨女給壓退了回去。
她是知曉當著大姑姐的麵不好去夜半查兒子的房。
就在這搞這些陰間東西,將自己搞得陰氣森森,詭異幽怨。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堂堂中幽女帝,蹲在這小樹下頭召喚什不得了的邪術來下降頭咒死自家的大郎夫君呢。
太陰大帝見完全勸不動嬴姬娘娘,隻有強壓著性子,眉頭深鎖道:
“卿卿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還愛這般耍小性子,哪有當娘的大半夜召喚出陰兵小將去嚇唬自己孩子的.
咱們小安年紀本來就小,身上又有傷,若是給你嚇出個好歹來,可別怪為父用二荊條抽你這不成器的娘老子!”
好說歹說不成,隻得威逼嚇唬了。
更何況,太陰大帝記得嬴姬剛生百安那幾年,性子還算不得十分沉穩,雖說當了一朝之女帝。
可她性子,卻多少有些孩子氣的心態。
尤其是喜得愛子麟兒,在白駝山上被那些人族的條條框框約束得有些悶沉,難以享受到兒孫之樂。
故此有次回門,趁著百羽不再的時候,嬴姬心性有些放飛開來,獨自帶孩子帶得一時興起,逗弄孩子的時候,腦子抽筋兒。
她想不過去可憐自家小娃娃童年無趣孤獨,整日隻能與百羽喂給他讀的那些古籍藏經為伍,卻連個屬於自己的玩具玩伴都沒有。
百羽性子嚴苛,怕他玩物喪誌,從來不允許他像別的孩子那般養靈寵小動物。
唯一的趣子,也不過是百羽施以恩惠般在他的院子給他圈了個小菜園子,沒事就給他的小蔬菜們澆澆水,施施肥。
硬生生讓自己幾歲的小兒子少走了幾十年的彎路,提前進入了養老般的生活。
以至於自家的小兒子從小就不如其他孩子那般活潑跳躍,少年老沉得緊。
嬴姬不喜歡。
帶著百安回門,中幽皇朝也長年死氣沉沉,整日與厲鬼英靈為伍,又能尋到什有趣的小玩意兒來都小兒子開心。
思來想去的嬴姬娘娘,想不過也就她召喚出來的骷髏陰兵小將模樣最為無害嬌憨,不過小犬兒般的大小,還會耍大刀噴火。
她小時候便就愛看這些小骷髏們耍把戲。
奈何她忘記了,即便那骷髏陰兵小將不過隻有小犬兒般的大小。
可她也不看看自家的小兒子,全須全尾地算起來,也是個小豆芽的身高。
更莫說以著她的修為召喚出來的小陰兵,縱是小小一隻,也抵得上人間那些鬼術名修者召喚出來的恐怖怨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