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行此劍,生者不可觸第一千兩百五十六章:破殼夜談結束後,正如百安所料,他不用再回到那暗無天日的珈蘭洞中。
而是在女官輕水的安排下,他被分予了一處山中的宮落,抬首可見遠月三陰日,以及山穹之中隱於霧靄仙雲的宮闕玉樓。
從囚徒,到質子,嗯……怎看,也算是身份更往上流走了吧?
百安不在乎這些身外之名,隻是與昆侖神主一番談話下來,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原本的計劃是盜取了將臣的心髒,助他成功擺脫長眠的詛咒就好,也算是還了將臣助他重生之情。
可如今昆侖神主將這天下形勢以及仙界醜惡的一麵,毫無掩飾地盡數展示在了百安的麵前。
又是叫他覺得,在這世上,無法獨善其身的,又何止是昆侖神主她一人?
仙尊祝斬對阿翁早已起了除去之心,隻是太陰司掌九幽之職,無人能替,才留他至今。
如今太陰一脈出了屍魔,更成死局。
他若盜出心髒,那便意味著隻會累及阿翁,累及九幽,將阿翁與阿娘的處境逼至更絕之處。
可若是不取心髒,百安也無法做到能夠在這日複一日的做一個無憂無慮的質子。
將臣於他有再造之恩,若無將臣給予他這屍魔之身,他便無法做到闔家團圓,與故人重逢相聚,平一生之意難平。
更重要的是……
盡管他與將臣隻有過一麵之緣,盡管司離曾言明屍魔一脈,斷七情,絕六脈,無恩親。
可百安卻仍舊能夠在這位六道人人視為大黑暗恐懼的屍王將臣,當做了血脈相連的特殊之人看待。
他從未隨著司離那般,親口喚過他一聲父親,可若是可以,他仍舊想要看著他的真身複蘇醒來的那一日。
他總覺得自己,似乎與將臣,還另有一段他並不知曉的故事。
想到這,百安心中不由暗自苦笑連連。
這真是無端給自己增加任務量啊。
自己在這昆侖淨墟之中,除了盜取將臣的心髒,似乎,還很有些其他事情要做了。
進了寢屋,屋中已經備好了熱水,輕水還給百安安排了兩名貼身伺候的仙侍。
可百安知曉,說是伺候,實則是看管。
“我瞧著你與那譚元思不同,也是個守禮之人,這昆侖山上的規矩我也就不與你多說了,自有這二位會在你身邊從旁提點,隻是關於娘娘,我卻不得不與多說幾句。”
百安自入山以來,就一直是一副虛心受教的乖巧模樣。
此刻也不例外。
輕水脾氣好,性子像昆侖神主,可眼神神態之中,卻又並非如昆侖神主那般高深莫測全然不見本心。
在她身上,還是能夠看到一些屬於她自己的東xz在心的。
百安在暗自觀察女官輕水的同時。
輕水又何嚐不是在觀察他的心思,她溫婉一笑,道:“幾番接觸下來,你是不是覺得娘娘性子生得隨和,極好說話的樣子?”
這位昆侖神主,高深莫測是真,好說話也是真,可百安可不會天真地以為,自己所見表相,便是真。
隻是在這位昆侖女官的麵前,百安自然裝傻道:“娘娘質潔如玉,明澄如鏡,待人溫和,從不居高以勢壓人。
言笑舉止,好如三月照水般和煦溫潤,與我所見大多仙人都大不相同。”
輕水聽了這話,麵上並不意外,她以一副過來人的眼神看著百安直搖頭。
“看來你還是太年輕,我家娘娘雖說身居昆侖方外,所奉泰清無為之道,求得一方安隅,可她的性子卻並非是什仁慈的神明。
她生於碧落滄海絕境,曾以六道天地為烘爐,蒼生為劫場,超然若舉,以眾生殺劫為磨礪,以殺斬無光天地之大不淨。
娘娘尚未化靈,便是妖仙澤靈,雖不殘暴,可心中所藏的殺性卻是世人難及。”
“若是覺得娘娘是個好相處的主兒,你在昆侖淨墟怕是待不長久,我可是曾經親眼見過娘娘上一刻還在靜心焚茶,笑意晏晏。
下一刻便將一名犯了過錯的妖仙生抽仙骨,取其妖筋,貶為牲畜,打入六道輪回之中,永世不得返回昆侖。”
百安聽到這,不由心中一凜,著實怔了一下。
他對這位昆侖神主了解不多,卻也知曉她絕非表麵那般看起來和善溫良。
但毋庸置疑的是,她生於山澤,以昆侖為名,盡管萬物萬事難入本心,但她的責任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