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幾息的功夫,望夷就已經嗆咳出好幾口鮮血。
開啟未知河後,他的秉性反而更加像是一個魔,宛若撕開了人類的皮囊,裸露出了一角真實的猙獰一麵。
他的耐心、定性全然不見。
黑色魔霧包裹著他的那具身體之下,仿佛此刻又正在獨自經曆著另一個獨立瘋狂的世界。
更詭異的是,此刻的望夷看起來瘋狂戾氣深重,可卻依舊讓古三鬆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多種相互獨立且不同的情緒,被他完美地分割開來,裝在不同的精神世界。
除了開始那一聲狂怒之言,望夷好似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異樣變化一般,等到古三鬆靠近過來與他一起鎮壓山脊的時候,他麵上黑霧下的一雙眼睛又露出了如沐春風的笑意。
哪怕此刻他的整隻手臂都為山體同化吞噬,肩膀與手臂的連接處都發生了無數皸裂的可怖痕跡,他依舊含著南風一般曛暖醉人的晏晏笑意,可落在了別人的眼中卻是讓人毛骨悚然。
“此刻妖皇傲疆與那鮫人反倒成為了我們最好的助力,還請古盟主撤去陣界,還他們自由,讓他們前來幫助我們一臂之力。”
那小子之所以敢如此放心離開,打的不就是這個主意嗎?
權衡利弊,果斷取舍,分明處於劣勢,卻還是能夠在絕處抓到常人看不到的機會反過來威脅敵人。
偏偏他們還不得不吃他這一套。
如此行事作風……
怎有些像那個人?
望夷在心中暗自嗤笑一聲。
自己對這林嚴小公子的記憶還停留在三百年前,卻未想到他骨子竟是這樣的特性。
今日吃虧,就吃虧在‘輕敵’二字上了。
妖皇傲疆與古月雖是被那黃金聖液汙濁神智,可靈台到底並未完全崩塌淪陷,對於百安與這兩人抗衡較量種種,亦是看在眼底。
雖不知百安到底是作何打算,卻也知曉,他是希望借他們四人之手暫時鎮壓住這深淵巨獸。
一時之間也顧不得被古三鬆暗算謀害一事。
二人齊齊上陣,各顯本事一同加入鎮壓山脊的隊伍中來。
妖皇傲疆呸出一口血沫子,恨聲說道:“新仇舊賬,老子遲早要同你們兩個癟三好好清算清算!”
古三鬆沒有理會妖皇傲疆的叫囂,而是目光沉重地看向望夷,低聲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望夷斜瞥了他一眼,冷嘲輕笑道:“方才還不知是誰說,想要脅迫我們古盟主,道行可還需要再磨礪幾年。何以鐵骨錚錚的古盟主這快就投鼠忌器了?”
古三鬆神色陰沉:“彼此彼此,望夷河主前一刻還打著那小子的主意,這會兒配合起那小子來,卻是比誰都快。”
望夷哈哈笑了兩聲,道:“我與古盟主不一樣,我這人之所以最愛東躲西藏是因為我最惜命了,別人以性命相脅,我自是最怕了。”
古三鬆徹底不耐煩了:“所以我們接下來究竟怎辦?!”
望夷笑聲說止就止,眼神一片冷酷漠然,情緒轉變之快,甚至都可以說不正常了。
“那小子既然想玩命,那就大家將自己的命當做籌碼皆大大方方地擺上賭桌上好了。將黃金帝骨這個重要消息帶給我們的那個人,又如何能夠甘心父帝複活。
正如那小子所說,我們皆為棋子,棋子互殺,已現相互製約的和局之相,你說那執棋之人如何願意?會不會就此捏碎了這顆不聽話的棋子?”
望夷的一番話,讓傲疆聽得是心驚肉跳。
他自己或許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為那個小子擔驚受怕到這種程度。
聽著望夷如此明晃晃地算計著百安,傲疆心中鬼火大起,當即劈頭蓋臉地怒罵道:“真是個陰險狡詐的狗東西!無恥至極!那小子是老子的獵物,也是你們這群小癟三能打主意的?老子先捏碎了你們信不信!”
有了四人同心協力毫不吝嗇精元的一頓輸出,大地的震顫之音漸小漸遠。
倒灌的海水聲勢也逐漸收斂了起來,開始歸於死亡前的詭異平靜。
百安身體不斷在沉重的烈火熔漿之中下墜,身上的衣物開始盡數燃燒成為灰燼。
一頭銀白長發在燃燃無盡的烈火之中被印染成了一片緋紅之色。
熔漿流火噴湧如泉,帶著沉重的質感穿過百安的身體,烈火一撩,就在他皮膚間焚燒出道道蜿蜒如蛇蚓攀爬過的傷。
那些傷疤似乎才剛剛產生,還未來得及愈合,隻見那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