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抱有好意提醒的心思。
再加之他對蒼梧宮的弟子本就抱著愛屋及烏的感情,今日此番累得他們一眾弟子千迢迢趕來昆侖淨墟,遭此劫難,雖宮門上下並無多大慘烈的傷亡,可音無殿主到底是為此靈力耗空,落得滿身疲憊。
方才在長廊之外,也是聽到她對林曦的言語種種,分明是已生難解心結。
念及此處,百安看著音無微微一笑,道:“音無殿主的諄諄教誨之言,在下必當銘記於心,今夜妄言也不過是我們私下閑聊,在下自是不會狂妄無悖的四處張揚。”
音無見他言語之間雖盡是一些無稽之談,卻也並非是不聽人勸的狂妄性子,不由也麵色漸漸緩和下來。
“你既心中已然有數便可。”
百安懷中的朝元紫星狸早已收起了二乘妖獸的威壓氣息,眼看著音無眉心靈台的殿魂逐漸穩定隱去。
百安神情微動,道:“早就聽聞古岐殿中藏有古道傳承的‘帝君藥甸’,其中上古仙草奇花無數,皆是救人性命,治療病疾的靈藥奇珍,便是如今的六道人間都早已失傳,隻是不知音無殿主的帝君藥甸之中,除了療愈靈植花草以外,可曾中有毒花異草?”
聽聞此言,音無剛剛緩和下來的麵容瞬間有起了幾分溫色,眼神不悅地看著他:“你此話何意?我乃行醫救人的療愈醫師,所種之花草,自皆是為救人治病,有怎會去深造那小人謀害性命之毒術。”
盡管治病救人,亦是有要用到毒草之類的草藥。
她的古岐殿之中亦是有所種植,但她清楚,百安所問之言的真正含義。
百安當即說道:“音無殿主切莫動惱,自是方才於門外長廊之下,無意聽到二位對話,我聽音無殿主言說之意,大抵是覺得蒼梧十藏殿中,沒有存在兩位主療愈係的殿主,我隻是覺得此言,大有差異。”
“差異?什差異?”
百安道:“音無殿主的想法有差異,而九殿與十殿更是有著根本上的差異。”
音無更加惱了:“你到底想說什?”
百安平靜道:“音無殿主崇敬林殿主能以音律療愈救護他人,亦可琴匣藏劍,殺人三千,音無殿主覺得比起可攻可防的林殿主而言,自己則是一無是處,更顯多餘了。”
此話在自家師姐麵前說說倒也罷了,如今被一個外人聽見,並且還如此毫不客氣的堂而皇之講述出來,音無一時之間悲憤交加,殺了百安的心都有了。
她麵色通紅,狠狠瞪著百安:“所以你說這些,就是想要羞辱我的?!”
林曦轉了一下案上的空杯,一本正經道:“我想他大概不是這個意思。”
百安正色道:“我隻是想說,音無姑娘何須妄自菲薄,釣水,逸事也,尚持生殺之柄。弈棋,清戲也,且動戰爭之心。仙鶴善舞,而不能耕地;老牛善耕,而不能舞蹈,萬物本性使然,明心見性,各有起法。
琴可音律療愈救人,弦亦可化為鋒利殺器,催金斷石,所向披靡。
救人草藥亦是如此,可入藥煉丹,去疾化病。
若有所需,亦可以百毒入藥化為毒器,殺人無形。
音無殿主既覺得琴可救人,亦能殺人是一件值得尊崇之事,可以救命治病的草藥可治愈是為高尚,毒殺卻為小人謀害之事?”
音無整個人瞬間醍醐灌頂,好似被打通了什似得,整個人呆住了。
百安繼續說道:“正如此番神罰森林的求妖試煉,若是音無殿主以藥製毒,人人配之,妖獸獸潮來襲,毒丹揮灑成霧,十之外,外敵莫不敢侵,又豈非是為同門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我……”音無心髒驟然狂跳起來,滿目呆滯地看著百安。
百安微微一笑,繼續道:“你所尊崇的林師姐,取劍殺人,尚且需消耗靈力,損耗精神,可音無殿主的作為卻是大不相同,你能夠利用自己修行閑暇之時,提前備好靈藥毒丹,林殿主療傷治愈盡管有著奇效,卻是在一味消耗自身靈力,難以回補持續航之力,可音無殿主卻是能夠利用自己提前備好的靈藥毒丹,不論是救人還是殺人,自己的狀態卻始終先人一步,都是在巔峰全盛的狀態。”
“如此一來,音無殿主可還覺得自己是無用多餘的那一人了?”
音無一時之間似乎不知道該說什,她沉默著,雙眸已然通紅,心口如被猛撞,可偏生多年鬱結在那一處的堵塞,卻是在這一時間。
霍然空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