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滄南衣的目光凝視,百安氣息一緊,隻覺得遍體骨頭隱隱有些發寒。
留在這座西懸峰上,由這個女人親自照看,可絕然不是什好事。
他若能夠留在小山居之中,借著齊善、尚昌二人的掩護,他倒是能夠在山中行事更加方便一些。
可是進了這西懸峰,換了囚籠之地,他無異於是再一次落到了身不由己的巨大溝壑之中。
身上的月光鎖雖然已解,可由滄南衣目光形成的枷鎖,卻是比起月光鎖更為可怕百倍不止。
寸步難行!
毫不誇張。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聽滄南衣的語氣,她竟不知齊善尚昌兄弟二人為何要予他方便,對他多有照顧。
這也就是說,她還並不知曉他已解月光鎖,借著神罰森林陷入大亂之境,同著人群四方修士混入神罰森林之中的事了。
也是。
她若是知曉他進入神罰森林,幹下來那些事,如何還能夠這般和風細雨地招他入內閣細談這些事情。
光是他殺死真仙教一眾教徒,便足以讓她問他死罪了。
“說起來,那真仙教……”
百安暗自鬆下的那口氣還未完全吐出,便聽滄南衣話鋒一轉,目光又朝他看了過來。
那似笑非笑的神色讓百安嗅到了幾分危險的氣息,一顆心瞬間懸提上了嗓子眼。
娘娘語氣微頓,旋即接著又道:“那真仙教以著他們的大師兄真羽為首,帶領了一眾教徒弟子入神罰森林參與試煉,雖說此番試煉正好趕上了大亂潮音引發的黃金異雨,死傷無數,有傷亡慘死者也實屬正常。
可我卻是聽說,進入神罰森林的這批真仙教弟子,卻是慘死於黃金雨降臨前夕,其中古怪之處,不知你如何看?”
百安麵色不變,道:“神罰試煉是針對世間修行者開啟的一場試煉,而我不過是昆侖一介囚徒,囚籠於一方山土之中,外界之事,我又該從何探聽得知?
娘娘既是對此死因有疑惑,不妨傳召參與試煉的幸存者,或許能有幾分收獲。”
滄南衣低彎的腰肢慢悠悠地收了回去,她側臥倚著靠枕,幾乎是慵懶地笑了起來:“你當真不知外界之事?”
“不知。”
“一無所知?”
百安低垂眼簾,長睫深垂,蒼白的麵容配得他模樣瞧著有些脆弱:“一無所知。”
“說謊。”滄南衣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偽裝的假象,麵上笑容冷漠玩味:
“真羽妄圖在此番試煉之中獲得一個好的名次,便隨意拿了一個由頭發難於齊善兄弟二人。
後將尚昌強行帶入神罰森林之中,借以他的妖仙血脈之身吸引森林之中的強大妖獸,此事你敢說你不知?”
百安受囚於小山居之中,由齊善與尚昌二人看管關押。
山居之中看押者忽然少了一人,他又怎可能會一無所知?
麵對滄南衣隱隱透露出來的威壓,百安手指微緊發涼,麵上神色依舊看不出來異樣,道:
“娘娘說笑了,我受囚於小山居之中,非是自由身,生死皆在您的一念之間,如何還敢心生妄異。”
百安抬首,微微一笑,笑得十分恭謹謙卑:“什該打聽,什不該打聽,怎可連這點最基本的覺悟都沒有?”
滄南衣道:“我倒是不知,你原是這般的軟骨頭?身負竊回屍王將臣的心髒,竟是連這點子膽魄都沒有嗎?”
百安目光極其細微地左右遊離了一下,旋即雙手交疊平放於地,他深深彎腰,額頭抵在手背上輕輕磕了一下子,道:
“娘娘英明,我不過隻是一個想活下去的軟骨頭罷了,身負使命責任是一回事,可我卻不想為此吃苦冒險。”
滄南衣挑眉,見他這般毫無保留的放低姿態,她眼眸中劃過一絲興味,但很快消彌無蹤。
“所以你不知道尚昌被真仙教弟子帶入神罰森林的事?”
“不知。”
“那尚昌是被何人所救,我在你這想必是得不到答案了?”
“娘娘就不要再為難我了。”
滄南衣笑一聲,道:“好,就算你對這一切全然不知,那東勝神後為了真羽之死入我昆侖,前往小山居找過尚昌的麻煩,我倒是十分好奇,為何她最後選擇了放棄尚昌,轉而將‘你’帶離了昆侖?”
百安一下子沉默了。
他在心中無奈地長歎了一口氣。
雖然早就知曉了君皇乘荒行事不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