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地與她對視,姿態平寧道:“我之生死,隻需娘娘一念一行,既生如螻蟻,在人一念之間,我又何必自擾自困,若娘娘無殺我之心,我縱然繼續跪下去,想來也是不會死。”
滄南衣眯起眼眸:“真是在雪中跪了整整一天一夜,還沒能讓你跪服。”
他明明知曉,自己對他隻是‘試探’之意。
縱然她知曉那黃金海域之中的那隻龍妖是他,可她並未宣之於口。
在這小家夥的眼中,她今日雪罰之行,是對他抱有懷疑,試探於他,是否已解仙尊祝斬所落下的封印。
而滄南衣也是知他這般心思想法,明白在雪罰之下,這小子不敢動用任何修為血氣來抵抗保護自己,隻得硬生生受了這份苦頭吃。
到頭來實在無法硬抗,漏了實力修為來抵禦嚴寒,自然也就落了下乘。
這時,她可就要來好生打壓打壓這不安分的小家夥,也算是開了個好頭,好叫他好好的將那黃金海中的一眾妖族下落交代清楚。
她要讓他啞口無言。
百安的生死,她並不在意。
故此也沒有認真想要他性命的意願。
隻是不曾想,這小子竟是這般倔強,心性也著實令人意想不到。
大有她不鬆口,便一直跪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的架勢。
她不在惜他的性命,故此滄南衣覺得此次交鋒,她毫無懸念地能夠占盡上風。
卻不成想,這小子,竟是比她還不在惜自己的性命。
如此,是和局,也是死棋。
倒也是無法再繼續落子盤旋下去了。
“娘娘言重了,我對娘娘,可是心悅誠服,心折不已。”
百安勾動了一下蒼白的唇角,跪在雪中的身影搖搖欲墜,眼神都渙散了,可麵上的笑容在她看來,亦是十分可惡的。
再讓他繼續跪下去顯然已經沒有了多大的意義。
滄南衣目光從他身上收了回來,淡道:“倒也不必再繼續跪了。”
話音將將落下,夜色天幕下的大雪已然漸漸停了,雖然已經有了她神力庇護的輕水青玄二人不在畏懼這股雪寒,可雪停之後,吸進肺部的空氣終於不再冰冷如刀,倒也不由讓人心下一鬆。
百安神情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心下一鬆,因為這一切仿佛都在意料之中。
他拂去身上餘下的落雪,揉了揉跪得僵硬麻木失去知覺的雙腿,正想起身的時候,卻聽見滄南衣輕飄飄的來了一句:“倒也不必浪費這個功夫了,青玄,去將他的雙腿給砍了。”
輕水眼皮狠狠一跳。
百安:“???”
所以這位聖人怎每一步落的棋子都是讓人這般的意想不到。
他停止了揉腿的動作,握拳輕咳一聲,麵容還算鎮靜,道:“還請青玄大人手下留情。”
青玄不為所動,手中召出了一把鋒利長刀,冷漠道:“你求我沒用,這是娘娘的聖意。”
百安朝著滄南衣微微一禮,小小地拍了一個馬屁:“娘娘聖明。”
然後無不認真地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能夠請娘娘憐惜一二。”
滄南衣早就見識了這小子沉穩的心性,卻是不知他之心性竟是已然沉穩到了這般變態的程度。
他似乎早就看穿了她聖人皮囊之下,骨子多少還殘留著幾分妖性的殘暴不仁。
旁人或許不知,但跟在她身邊久了的老人,卻是知曉,她既是聖人,也是暴君。
所以方才她要砍他雙腿,並非玩笑。
而且砍去的雙腿,他若想借助屍魔的治愈天賦重新生長出來也是枉然。
雪罰之下帶來的任何傷勢,莫說此生此世了,便是落入輪回的生生世世都無法消失。
他若此刻被砍去雙腿,來日輪回,便是世世都是沒有雙腿的殘疾之身。
當然,屍魔沒有輪回就是了。
這小子既然看出了她的認真,還能夠如此平靜淡定,倒也有著幾分常人難及的真膽識。
如此倒也讓她起了幾分興致,能夠頂著困意在這樣寒冷的夜同他多拉扯幾句。
“憐惜?你那雙腿極不老實,在本座的規矩之下,還敢擅自離開山居,本座沒有割了你的舌頭已是莫大的仁慈,畢竟齊善兄弟二人一向乖巧聽話,也是聽了你的教唆,都敢行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本座斷你兩條腿又算得了什?”
聽這話中意